秦王求助 子丹求救(1 / 2)







一整個漫漫冬日,韓府都被冰冷的氣息包圍,我無力驅趕,更不想驅趕。

除了懶散的倚靠在榻旁看著雪花飄飛,時光流逝。便是伏在小師父的書院,尋找他舊年的氣息。

這裏可曾是他耗時最多的地方啊……

畢之告訴我,要克製自己,儘量不去見房兒,隻有那樣,秦王才會慢慢放鬆警惕,我們才有機會帶走房兒。

我答應了,並一直努力克製著。倒是緣兒,常常哭鬨著想見妹妹。

有時候,我還是會突然在一瞬間淚崩,尤其是像現在下著大雪的時候……

一覺醒來,天空已然放晴。我抬起頭,拂過袖上未乾的淚痕,推開窗,冷風瞬間呼嘯著卷亂書房……卷著寒梅傲雪顫枝

那曾是我們一起種下的……可惜,他都沒有來得及看它盛開過……

“家主,不要站在院子裏了,雪水化在身上會著涼的”

愕然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然立於一院冬雪寒梅

“你瞧,我與小師父一起種下的臘梅,今年第一年開,就這樣好”

恰兒沉默半晌,最後強打出歡笑:“不如……不如恰兒陪家主釀梅花酒吧”

我搖搖頭:“雪也不甜了,酒也不香了,一切都沒意思了”

“怎會沒意思”畢之一襲豔紅色錦袍,現身在院子一端,冷不防向我拋來雪球,正中胸口!我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家主?”

“阿姐,阿姐你沒事吧”

“畢之!你瘋了,家主自步高宮摔下,身體一直弱的很!你怎能開如此玩笑”

畢之顧不得其他,趕緊過來查看我的身體,口裏還不斷埋怨:“你這個笨蛋,怎麽都不會躲”

趁他不注意,我將藏在袖子裏的雪球全數按到他的臉上:“你才是笨蛋呢”

“阿姐!好啊!居然騙我”

“恰兒,快打他”

“看我的”

“你們倆居然聯合起來,看我也麽收拾你們……”

“勇子,快來抓住畢之……”

“勇子,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我隻聽家主的”

“救命啊”

……

回蕩的笑聲,卷走了韓府一整個冬日的寂靜,這才稍稍有了些許生氣。

還好,我還有他們

……

轉眼來年一月,蒙恬出使歸秦,特意過來見過我。見到眼前種種物是人非,終究也隻是噓歎幾聲而已。

二月,秦王如常召我進宮

我推開章華殿大門,還未行禮,他便從竹簡中抬起頭來:“玉姐來了”轉頭對身側侍候的宮人揚了揚頭:“快賜坐!設在寡人旁邊”

“喏”

“多謝王上”

“玉姐近來氣色好了許多,看來是寡人命人送去府中的滋補膳食起了作用”他仔細看過我的臉,笑眯了眼睛

我沒有接他的話,更沒有告訴他我從未用過那些個東西,我隻關心,我要關心的:“可是恩房病了?”

他不露聲色的笑了笑:“你終究是她的母親”

我垂下頭不再說話

他微微向我麵前靠了靠,才道:“你即關懷她,日後身體康複了,便常來看她,或者直接搬進宮中來修養,宮中藥膳食補都是……”

“既然不為恩房,不知王上召臣妾此番入宮,所為何事”

“恩……”他略有不自在,隨後淺笑了笑:“你放心,恩房被照的很好……寡人此次勞玉姐入宮,是想請玉姐幫寡人看個東西”

“什麽東西?”

他這才推了推身前的竹簡:“這個”

我接過來細看,竟是小師父曾編寫的秦律,一時怔了一下,眼前浮現出他日日挑燈疾書的模樣。手掌不自覺的遊上那一摞摞竹簡,眼前文字漸漸模糊,這就是小師父舍命也要寫下來的東西,這就是小師父心心念念想要流傳下來的東西。

“玉姐?玉姐?玉姐你在聽麽?”

“恩?奧……是這些律法馬上就要頒布實行了麽?”

“是呀,上卿生前,曾說過玉姐對秦律見解獨特,所以寡人想在頒布律令之前,玉姐可以先看一遍,若有所不足殘缺之處,還請玉姐及時相告改之”

我點點頭:“這個自然,不過小師父為人謹慎,這又是他一生心血,我想應該不會有不足之處”

“話雖如此,畢竟君國大計,寡人也不得不慎重為好”

“好,那臣妾將這些帶回府上,一一細看之後,再來回稟王上”我將書卷攬入懷,起身請辭

“噯!”秦王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帶了半分撒嬌神態

“王上還有何事?”

“玉姐不必搬來搬去如此費力,不如就在此處靜讀,不是更好?”

我環顧一圈:“這是王上禦用之地,臣妾豈敢無視禮儀,占之用之”

“若是玉姐喜歡,全數贈給玉姐又有何不可!本就是寡人請玉姐幫忙,玉姐就不要再做推辭,正好,若是乏了,還可以隨時去芷陽宮探望恩房”

我深深的掐著自己,告訴自己不可以答應,可還是沒能抵住一個母親想要隨時見到自己孩子的欲望,幾番思想較量,終究敗下陣來:“多謝王上”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寡人說過多次,玉姐不必如此拘禮”他說著扶過我的手腕,拉我起身:“這樣,寡人還沒用過午膳,不如玉姐就一起吧”

“這恐怕……”

“來人,去將幼公主抱來,寡人要看著公主進膳”秦王轉頭吩咐下去後,一臉燦爛的轉過臉,重新看著我:“玉姐方才說什麽?”

“奧……”我暗自握緊了拳頭:“沒什麽”

“那就好”他重新轉過頭望向侍從:“對了,多準備些甜點,還有,將米粥換成蜜潤山藥滋補粥!快去”

“喏”

這下回去,估計又要惹得畢之暴跳如雷了。我心裏暗自想著,卻還是跟著秦王入坐食案。

果然,傍晚回到府上,惹來畢之一頓臭罵。我自知理虧,破壞了他的大計,隻得由他數落。末了,隻說他會儘快安排離秦。甩袖而去。

轉眼二月中

傍晚,我將小師父編寫的秦律整齊的陳列在秦王玉案前,如常與秦王約好明日再來後,辭別出宮,正要走出宮門時,卻見一個身形高瘦的墨衣男子朝我走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燕國太子。

他見到我時,顯然一愣,隨後施禮:“子丹見過公主”

“太子有禮”

“聽聞公主死而複生,如今還成了王後,真是可喜可賀”

我心中一驚,恨不得立刻堵住他的嘴,連忙看過左右,上前一步與他說話:“我與太子乃故人相見,還請太子摒退左右”

“你等退下”他向後施令

恰兒自知如今什麽情況,遠遠的守在旁邊!驅逐任何過路之人

千算萬算,差點把他漏算

“太子別來無恙”

“王後倒是更見美豔”

我懶得跟他閒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父王送我入秦為質,我不在此,還能在哪”他展了展雙臂,頗有自嘲之意

我這才仔細打量著麵前的人,身姿奇瘦,衣衫不說襤褸,卻也不見華貴。眼窩深陷,顴骨高聳,一張嘴巴愈是顯得出奇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在趙國為質才對”

“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父王疼我,將我救回燕國,後來,在秦國為質的十三弟突然去世,父王思索著我曾與秦王同處趙國為伴,想著秦王不會刻意刁蠻,這才將我送來為質,誰曾想……他竟如此薄情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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