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無雙 蕭紅之禍(1 / 2)







畢之還沒說完,隻見一位侍女引著神色有異的蒙恬匆匆而來:“衍玉!”

“蒙恬?”自趙高之事我們發生過節之後,師兄妹之間的感情似乎真的隨之淡薄了許多,後來經舒城對峙,才漸漸好了許多。隻是他跟在秦王身邊,也總有忙不完的差事,以至於我們同在鹹陽城,也已經許久未見了:“你怎麽有空來”

他疾步走進房內,神色凝重:“虹兒出事了”

“怎麽了?”我心臟一緊,感覺有大事要發生,蕭虹已經於三個月前使往前線隨軍了,難道是陣前受傷了?:“可是受傷了?”

“她……”蒙恬握緊手掌,手麵青筋暴起:“她……”

“你倒是快說呀,到底如何了?”

“前線昨日來了戰報,說……說她叛國了”

“什麽?!”腦袋‘嗡’的一聲,果然是要出大事了:“這不可能,這一定是陷害”

“信報究竟怎麽說”畢之上前問到

“隻說突然消失在齊國臨淄,至今活不人,死不了屍,有人看其獨身一人奔赴王城,可能是投誠去了”

“可能,也就是說這隻是猜測而已”

“她對秦國的忠心到底還要怎樣表現才不會被懷疑”我至今仍舊不敢忘記她為秦國所犧牲的一切,為何還會有人不斷挑起流言蜚語:“這完全沒有道理,她長年伴隨秦軍鐵蹄,自然不會不知齊國國破乃必然之事,又怎會在這種時候選擇投誠齊國!這件事不對!”

“可王上卻信了,聽聞此事之後,勃然大怒,已經派出暗衛,搜尋追殺虹兒。我在殿前跪了一夜,可王上拒不相見。我實在沒了辦法,所以才來求你,請你在王上麵前求情,讓王上給她一次機會,留她一條性命,待押送回都,親自解釋此事”

“別人不知,我自清楚,蕭虹一向忠義,絕不會做這種事,這是陷害,一定是陷害”

畢之一把拉住就要往外衝的我:“見到嬴政一定不要著急為她辯解,萬不要提陷害冤枉之事”

“怎麽?”我回頭不可思議的看向畢之:“連你也相信她會叛國不成”

“我並非此意”畢之皺緊眉頭分析:“依我對秦王了解,他此生最恨,不過背叛二字,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會生出疑心。略聽讒言,便會信以為真,此刻定然還是惡氣難出,誰若此刻上前辯白一二,立刻便會被懷疑為同夥逆黨,更是在質疑他秦王做出的決定。如此逆鱗行事,無異於火上澆油。所以,我以為,還是按蒙兄所言,當前以保住蕭虹性命為要緊,其他事尚可慢慢周旋,從長計議”

“我正是此意”蒙恬拱手:“隻有暫且保下性命,我們才有時間細查此事真相,若我們能及時找到些許證據,或許還可助她安然無恙的逃過此劫”

正此時,一侍女呈信進殿:“夫人,有人自稱蕭府信使,送來書信一封”

蒙恬一聽是蕭府,立刻從侍從手中奪過信,展開細讀。愕然兩行清淚掛在朗朗硬漢剛毅麵龐。手上突然一鬆,錦帛飄然落地。他痛苦的閉上眼睛,久久不曾言語

我上前撿起信件,內容如下:

“衍玉,你拆此信之時,我以身至齊國,或者已經與世長辭。不能親自與你道別,乃我此生遺憾。自你我少時相遇,成生死之交,至今整二十五度春秋,這二十五年,你我脾性相似,情懷相知,大都無有矛盾,隻在王十九年時,因立場對立,不得已紅過臉麵,可我知你心胸磊落,乃誠意護我,至今想來,仍感念於懷,承你恩義。我也曾幾次假意糊塗,助你離秦逃生,算為不失大節的負忠取義。歎你我情誼,一路走來雖聚少離多,卻始終情份甚固,是為摯友。

我本齊人人臣,隨父叛國侍秦,在其位守其則,忠心耿耿二十九年,常聽人後議論叛賊二字,心中隱隱作痛。遂更是忠心護主,從無二心。直至昨夜接到王令,命我隨軍征伐母國。一夜僅是思來,便已痛心疾首。不知親麵國人國土,又當何去何從。此刻,虹為難於生身之土、效忠之君,兩不能決。思前想後,唯有一身相還,方不兩負。遂今夜提筆與你,托付身後之事,萬望儘心儘力

一來,我家中親人全數留都,是為人質。虹多年效命,多數為此,今有去無回,老母失女,家妹失姐,想來不勝哀淒,願衍玉為我照顧一二,老母久病纏身,若因此同我長眠,還請替我安葬立碑,算做替我儘孝。

二來,家有小妹,名喚蕭娥,生的性情純良和善,又有些認生膽怯,但手上靈巧,算是討喜,幾年前被帶入王上身側,侍候於章華閣內,隻是行軍途中聽聞她因罪犯欺君,遭割舌之刑。我以托人暫且照顧,但她終究命數如何,還要請你施以援手。

三來,我與蒙恬今生已然有緣無份,先前身份有別,以是為難於他。後經郭開之事,讓他萬分蒙羞,今妻未娶先亡,實是拖累於他,請你勸說蒙恬,讓他毀壞婚約,不必念我

以上三件,雖非常大事,卻乃我心心念念。還望衍玉幫我

蕭虹。絕筆。頓首”

我信尚且沒有看完,隻聽‘噗’的一聲,錦帛布滿血漬,抬頭一看,竟是蒙恬生生吐出一口惡血。

“師兄”我與畢之嚇了一跳,齊齊上前扶住他

他甩開手,推開我們,右手捂住胸口,踉蹌著轉回身,往外走去,嘴上叨念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叛國,有證據了……有證據了……虹兒……”,恍惚,沒走幾步,卻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到地上,暈厥過去。

我將蒙恬托付於畢之照料,自己則一路狂奔,來到章華殿內,還沒進門,隱隱聽見房兒正在哭求:“父王,父王您不要相信那些話,蕭虹女使從來忠肝義膽,怎會做出如此不恥之事。齊國就算是她的母國,可她多年伴隨秦軍征戰,怎會不知齊國大勢已去。估計是去勸降也不一定,況且眼前隻是消失在臨淄,這並不能說明她就叛國了!父王,還請父王莫要輕信小人之言,明察此事”

恩房不愧是我的孩子,脾性性格像極了我。就連我們母女想說的話,也都是一般無二。不過,這孩子能冒著失去寵愛的風險跪在這裏求情,看來,我不在的這幾年,蕭虹的確待她不錯。

“夠了!此事與你無關,你回去!”

“父王……您不能如此”

“來人,送公主回章順殿”

我歎了口氣,走進殿內,擋下侍從:“放開她”

“你也是來求請的嗎”秦王狼目狠厲襲來

“衍玉不為求情而來,衍玉是向秦王問罪而來”我對上他憤怒中帶著驚訝的眼睛,示出手上帶著血汙的書信:“這是蕭虹啟程之際給我的絕筆書信!可鑒其忠心”

秦王一把推開慢悠悠的侍從,自己大步走下殿中,奪過我手中書信。看罷,這才收了氣焰,呢囔一句:“難道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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