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貨商同黃公子說的是,這批貨隻是受了潮有些小問題,但他們已經曬乾。雖沒有正常的棉布結實耐用,但穿個一兩年絕對沒問題,隻要將貨出手,一兩年後誰也賴不著黃記。
且價格低了兩成,另外再給黃公子一筆銀子,相當於低了三成,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黃公子信了這鬼話,加之被利益蒙蔽,便同意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批貨完全不能用!
他用二十萬兩,買了一堆廢料!
爹,我真是被坑騙的,我也是想為黃記省點銀子。要知道是朽貨,絕不會同意。黃公子滿臉悔痛。
他再怎麼利欲熏心,也不會這般坑害自家綢莊。
都怪那供貨商,實在太可恨,太黑心了。
黃公子憤惱咒罵。
黃老板氣的麵色鐵青,冷斥道:你還有臉怪彆人,快三十的人還這般蠢!
幸好這批貨沒有賣給百姓,不然黃記的名聲算是毀了。
也幸好黃公子被騙了,否則繡娘發現不了問題,做成冬衣送往邊關,以將士操練殺敵的磨損度,十天半月就破了。
黃公子跪在地上,被罵的抬不起頭來,也不敢吱聲。
若是單純被騙,的確可以報官將貨銀追討回來。可黃公子收了人家的銀子,這事兒就說不清了。
營商多年,黃老板還未吃過這樣的啞巴虧,越想越來氣,起身上前踹了黃公子一腳。
蠢貨!
黃公子被踹倒在地,腦袋歪向一旁,剛好對著薑舒。
四目相對,兩人都覺尷尬無比。
若薑舒是個男子倒也罷了,偏偏她是個女子,還是個極其漂亮的女子。在她麵前丟這般大的臉,黃公子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
薑舒也一樣,無端見證了這樣一場家醜,往後也不知該如何麵對黃公子。
幸好兩人平時交集不多,一年也難見一次。
黃老板怒氣難消,還在指著黃公子罵。
薑父想勸兩句,嘴唇蠕動了幾下又說不出口。
換作是他,隻怕罵的比黃老板更甚。
二十萬兩銀子事小,損壞名聲誤了大事事大。
至於薑舒,她更不知該怎麼勸了。她不作聲還好,一開口隻怕黃老板更氣惱,黃公子更丟臉。
然有些事,注定是躲不過的。
黃老板罵了一會兒,眼睛瞥到薑舒,瞬間轉了話頭。
你瞧瞧王妃,她比你小便罷了,還是個女子,行商處事卻沉穩持重,眼光長遠,僅學了半年就可獨當一麵撐起薑記。
再瞧瞧你,這麼大個男人,打十三歲起便跟著我學商,學了十幾年竟連個女子都不如,我都替你丟臉……
這一通比較怒罵,罵的黃公子麵色漲紅,垂著頭一眼都不敢看薑舒。
薑舒握著椅子扶手,尷尬的如坐針氈,後悔先前沒走。
現下好了,走又走不了,坐又坐不安。
萬般無奈之下,薑舒扭頭看向薑父,向他求救。
薑父清咳了聲,開口相勸:黃老兄,罵了這麼久,喝口茶歇歇吧。
我看賢侄已經知錯了,受此教訓定會痛改前非大有長進,你就彆氣了,氣壞身體不值當。
是啊黃伯父,身體要緊。薑舒也跟著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