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盔甲森嚴的侍衛己經將陳慶和扶蘇團團圍住。
他稍有異動,數十道充滿殺意的目光立刻瞪了過來。
趙歸隻能無助地跪在地上,心中忍不住泛起冰涼的無力感。
陳少府從未將屠各部放在心上!
他也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
我還能怎麼辦呢?
趙歸忍不住望著陳慶的背影,他怎能心硬如鐵,半點不見慈悲呢?
扶蘇的儀仗在前呼後擁下,離開了粉碎礦石的區域,去煆燒水泥的窯爐視察。
“聽說昨日出了一場事故。”
“趙歸的族人被粉碎機碾死了兩個。”
“前些時日還有五六人誤闖到配製火藥的工坊附近,被士兵當場射殺。”
“定然是族裡人心不定,他才來找先生,想替族人討一條活路。”
扶蘇小聲說道。
“哦。”
陳慶點點頭,不為所動。
“先生之前說過,要讓他們當大秦鷹犬,掃蕩草原……”
扶蘇見趙歸兩口子哭得悲切,慈悲心腸忍不住又發作了。
“我說過嗎?”
陳慶掏了掏耳朵:“有這回事?”
扶蘇不禁愕然。
“殿下覺得我言而無信對不對?”
陳慶笑著說。
“沒有。”
扶蘇連忙否認。
陳慶戲謔道:“是就是,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微臣就是言而無信了!”
“因為我惡貫滿盈嘛!”
扶蘇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殿下……”
陳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是屠各部去造水泥,也得是彆的匈奴部族去。”
“反正大秦子民微臣是舍不得用的。”
“況且……”
他偏著頭,認真地說:“打獵的人馴養獵犬,還知道不能讓它們吃飽了。”
“吃飽了肚子,它就不想捕獵。”
“先把屠各部磨一磨再說,等微臣放他們出去的時候,保證個個如狼似虎。”
扶蘇深思片刻,才鄭重地行禮:“學生受教了。”
窯爐中己經生產出了一部分產品。
顏色、模樣與後世的水泥相差仿佛。
陳慶詳細打聽了目前的產量,以及它的質量水平。
總體來說,己經堪用了。
“等明年春暖雪化之後,咱們起碼有十萬石水泥可用。”
“先把礦區的路鋪好足夠了。”
“過些時日匈奴俘虜押送回來,就讓他們去開采鐵礦。”
“依微臣計算,七八萬人,起碼能用三五年,足夠把基礎搭起來了。”
回程的路上,陳慶思索著說道。
扶蘇忍不住側目。
七八萬人,三五年就沒了?
這……
不見烽煙,不見兵戈。
但這礦山工坊,吃人連骨頭都不吐!
“對了,父皇約莫三日後召開大朝會,議定朝政改革。”
“先生有什麼想法,要早做準備。”
扶蘇心思雜亂,隨口說了一句。
“做什麼準備?”
陳慶爽朗地大笑:“無非去了就是口角紛爭,罵人和被罵,這活兒我熟。”
扶蘇含笑點點頭,不禁感慨萬千。
禦史大夫總是叱罵先生惡貫滿盈,罄竹難書。
這才哪到哪兒?
你們若不是大秦士族,先生真施展雷霆手段,到那時才知道什麼叫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