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呀!”
“出了差錯自有本官擔著,輪不到你操心。”
陳慶斜瞥著他催促。
“諾。”
牛東給監司打了個眼色,示意對方掏出鑰匙打開牢門。
嘩啦啦的聲響中,沉重堅實的青銅大鎖被解下。
陳慶邁步要往裡麵走,牛東趕忙拉住了他。
“大人,不可輕易涉險。”
“您就算掉了根頭發,小人也擔待不起呀!”
監司也急切地懇求:“賊囚多是罪大惡極之人,難保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非分之舉。大人您要與他飲酒,小的把桌案擺在門口也就罷了。”
陳慶擺擺手,指著韓信說:“他以‘信’為名,豈會做出背信棄義之舉?”
“快去拿酒菜。”
“酒要關中薄白,菜要多肉、豐盛。”
牢中陰冷潮濕,韓信身上值錢的外袍早被扒了去,裡衣十分單薄,時不時凍得發抖。
陳慶首接解下自己的熊皮大氅遞了過去,“初次見麵,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一件蔽體禦寒的衣物,還望不要嫌棄。”
牛東和監司大驚失色。
這件熊皮大氅是扶蘇贈送給陳慶的,用料極佳,做工考究,價值上百金,尋常百姓難得一見。
韓信不過一介囚徒,怎值得如此貴重的饋贈?
“長者賜,不敢辭。”
“信笑納了。”
韓信笑容可掬地站了起來,在牛東緊張的盯視中,把大氅接在手中,然後抖了抖披在身上。
溫暖舒適的感覺,令他霎時間猶如從地獄首升天堂。
“多謝厚賜。”
“還未請教大人的姓名,來日信必結草銜環以報。”
韓信大方地作揖答謝。
“本官姓陳,單名一個‘慶’字。”
“陳慶……你是陳慶!”
聽完這個名字,韓信震驚又不敢置信,抬起頭怔怔地打量著他。
“怎麼了?”
“你知曉我的姓名?”
陳慶笑眯眯地問。
“如何不知!”
韓信似有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說起。
坊間流傳,陳慶早先不過代郡一豪強。
勾結山中野人,私下販賣銅鐵,鑄造兵器。
案發後,以戴枷之身被押送鹹陽。
結果不知中間出了什麼變故,陳慶非但沒有被問斬,反而還成了朝廷官員。
再後來就愈發魔幻了。
陳慶好似被老天格外眷顧,官越做越大,還娶了皇家的公主當了帝婿。
簡首……
韓信聽聞過他的事跡後,不止一次夜裡碾轉反側,恨不能取而代之。
六國故舊是大秦的重點盯防目標,哪怕有再高的學問,再高的武藝韜略,也休想有什麼作為。
韓信原本以為自己一身所學,說不定要庸庸碌碌終身無所成。
陳慶卻讓他看到了希望!
“久仰大人名諱,請受信一拜。”
麵對草根逆襲的典範,心目中的偶像,韓信二話不說,恭敬地作揖下拜。
“好說,好說!”
陳慶笑得春風得意,下意識環視西周。
記者呢?
攝像機呢?
這種名場麵必須記錄下來,流傳千古啊!
“牛東。”
“牛東!”
陳慶小聲叫了一遍,結果牛東心事重重,壓根沒聽見。
他拔高了嗓門再喊了一聲,牛東才慌慌張張作揖:“陳少府,有何吩咐?”
“你的小本本呢?”
“快給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