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姐,看來你是無事了。”
扶蘇打量著嬴元曼的手腕,包紮得十分輕便簡單,傷口並不像是多嚴重的樣子。
而且她剛才吼起來中氣十足,行走蹦跳皆如往常,哪有半點垂死的模樣。
“扶蘇,你到底向著誰說話?”
嬴元曼氣得跳腳。
“殿下是大秦儲君,當然向著‘理’說話。”
“本官統管皇家內務,一向精打細算,不敢糜費半點皇家財產。”
“公主你既然快不行了,本官前來接收府中產業,何錯之有?”
“幫你操辦後事,那也是陳某的職責。”
嬴元曼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她哆嗦著用手指向陳慶:“你這惡賊!”
“我君父若還是當朝宰相,你焉敢欺我!”
陳慶置若罔聞:“自古以來都是妻憑夫貴,母憑子貴。”
“公主殿下既然拋夫棄子,為何又埋怨他人欺你?”
扶蘇看到嬴元曼麵無人色,差點要背過氣去,打圓場道:“皇姐無事我就放心了。”
他頓了片刻,沉聲道:“你在家好好養傷……父皇為江山社稷日夜操勞,白發漸生。”
“為人子女者,當時刻謹記父母養育之恩。不可依仗皇家身份目無法紀,任性妄為。”
嬴元曼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你教訓我?”
“明明是陳慶欺人在先,你覺得我錯了嗎?”
扶蘇語氣堅定地說:“無論誰是誰非,這件事到此為止。”
“皇姐,先生肩負著內務府上百萬人的生計,光是水車一項,天下的百姓都要受其恩惠。”
“稍有差池,不知道多少黔首百姓要跟著遭殃。”
“你是皇家子女,為父皇分憂責無旁貸。”
“不要再鬨下去了。”
嬴元曼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耐煩和警告之意,腦海裡嗡嗡作響。
如今她就像是個孤魂野鬼般,所有人皆厭她,棄她,無人想理會她的委屈與苦楚。
陳慶目光輕蔑。
終於認清自己的身份了嗎?
一個嫁過人,又離了婚灰溜溜回娘家的公主,真把自己當盤菜啦?
以為仗著金枝玉葉的身份,我就拿你沒辦法?
太天真了!
我大舅哥雖然心腸軟,可不糊塗。
“皇姐歇息吧,我等告辭。”
扶蘇歎息著作揖,轉身離去。
陳慶腳下稍頓,行禮道:“本官受人蒙蔽,一時誤以為公主殿下命在旦夕,故此才作出先前的孟浪之舉,還請公主恕罪。”
嬴元曼警惕地打量著對方,她可不相信陳慶有什麼好心。
“鹹陽城中不知誰在背後亂嚼舌根,說我陳慶踹寡婦門,挖絕戶墳。”
“荒謬,絕無此事!”
“公主您大可放心,若真有一日您遭逢不幸,本官也乾不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說完陳慶拔腿就走。
嬴元曼呆愣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你……你還要扒我的墳?!”
“陳慶,你你你……”
嬴元曼氣急攻心,眼前發黑隻覺得天旋地轉,首挺挺地向後倒去。
——
翌日。
天氣晴好,雲淡風輕。
陳慶睡了個好覺,起來得也早,全家人一起在飯堂裡享用朝食。
嬴詩曼聽到他呼哧呼哧的乾飯聲,輕聲提醒:“夫君,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唔。”
“忙著呢,吃完飯早點出門。”
陳慶利索地夾菜扒飯,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夫人今日為何沒有去巡查府裡的產業,莫非懈怠了?”
嬴詩曼沒好氣地說:“還不是怪你。”
“皇姐先是被你打了一頓,爾後差點被你氣死,如今鬨得滿城皆知。”
“咱們落下話柄,不免遭人口舌。以後鏡子、香皂還能賣得出去嗎?”
陳慶放下飯碗,不由笑道:“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夫人大可放心。”
“不光能賣出去,而且還供不應求。”
嬴詩曼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你的名聲誰人不知?哪個女子敢用陳家的東西?”
“夫人謬矣。”
“那鏡子造價不菲,在鹹陽換棟普通民居都綽綽有餘,尋常人家誰用得起?”
“最後掏錢的,不還得是各路公卿貴胄,商賈富戶?”
“他們可全都是男子。”
“為夫懲治驕橫跋扈的樂平公主,說不定早就在坊間傳為美談,人人奉我為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