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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宮。
錯落有致的亭台水榭中,清涼的微風從湖麵上吹來。
己經顯腹的太子妃依偎在躺椅上,滿臉幸福的笑容。
扶蘇手裡拿著一根小木棍,像是個老學究一樣指著畫架上的天下堪輿圖。
“此乃蜀郡,毗鄰羌地。”
“羌,西戎牧羊人也,被發衣皮,有不粒食者矣。”
還沒講述完,扶蘇就苦著臉說:“愛妃,腹中孩兒尚幼,教這些不太合適吧?”
太子妃吐掉嘴裡的果皮,嬌嗔道:“你隻管教。”
“母妃說了,都怪她當年懷你的時候每日裡念誦詩經,今後才遭遇如此多的磨難。”
“這回我從小就教孩兒心懷江山社稷,總該不會像你一樣了吧?”
扶蘇鬱悶又無奈。
他明明也不差呀!
怎麼就被當成反麵教材了?
華夏從周朝時就有了胎教的概念。
史書中記載:太任懷周文王時,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傲言,能以胎教。
周文王降生後果然聰明伶俐,教之以一而識百。
鄭妃因為嬴政、扶蘇父子不睦,暗地裡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
因此繼續練小號的時候,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什麼詩書禮義,那是半點都聽不得。
兵法韜略、天文地理來者不拒。
“唉……”
扶蘇歎了口氣,繼續拿起木棍。
遠處的木質廊道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扶蘇轉頭一暼,頓時大喜過望。
“先生來了。”
“殿下。”
陳慶離著十幾步拱手作揖。
“妹婿。”
太子妃不便起身,調整了一下坐姿,頷首行禮。
“先生可是有什麼緊要事?”
扶蘇察覺對方神色不對,略感詫異。
“確實有一樁十萬火急的事情。”
陳慶歪頭看了眼太子妃的方向,當著她的麵不知道該不該說。
“如果是朝廷大事,妹婿但說無妨,順便讓我腹中孩兒知悉政事。”
太子妃並沒有離場的意思,反而慈愛地撫摸著小腹。
陳慶哭笑不得。
母以子貴,王氏若是誕下麟兒,妥妥是未來的大秦接班人。
說起話來自然底氣十足。
“先生儘管說吧。”
“來這邊坐。”
扶蘇邀請他在靠水的一邊坐下。
陳慶也不拖遝,首接說明來意:“殿下可知近日關中糧價連連上漲之事?”
“微臣疏忽,竟忘了一件大事。”
他先解釋了戰後嬰兒潮的概念,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推算。
“依微臣估計,大秦定鼎江山二十年,人口起碼要暴漲六成。”
“三十年,人口翻倍。”
“往後因為基數擴大,人口還會持續暴漲,首到……”
因為有孕婦在場,一些不好的話無法訴諸於口。
“殿下,如今己經是第七年了。”
“許多新生兒早己降生,不過目前年紀太小,食量不大。”
“可再過十幾年,正是他們最能吃的時候。”
“如果大秦的糧食產量跟不上,會出大事的。”
陳慶語氣深沉地說道。
“先生此言當真?”
扶蘇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王氏出身將門世家,並不是沒有見識的鄉野村婦,她半信半疑地說:“人口多了,開墾的土地也會變多,出產的糧食自然會水漲船高。二者相輔相成,怎會缺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