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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業化時代來臨之前,無論是沙子、石材、木料、麻繩等,成本全部居高不下。
同等重量的水泥比糧食貴一倍還要多。
工地上每日裡己經不是花錢如流水,而是比開閘放洪還要凶猛。
按照陳慶的估算,最多再過三月,蒙家的錢糧會消耗得乾乾淨淨。
如今有了孟誠這個打灰聖手相助,或許趕在隆冬之前,就該跟蒙毅攤牌了。
反正到時候天寒地凍,閒著也是閒著,慢慢扯唄。
錢花出去了,水泥澆上去了。
你要是後悔,可以把那些混凝土路麵一塊塊敲下來,搬回自己家嘛!
陳慶拉著孟誠叮囑了一通,送走對方後,又吩咐蒙家派來的管事處理屠淳的事情。
“好歹是為國立過功賣過命的,咱們的工坊又占了人家的地。”
“無非是多個乾活的人手,工地上如今正在緊要時候,凡是能乾活的來者不拒。”
“你給他安排個職位,薪俸照著內務府的標準來發。”
“有個差不多就行。”
“下回遇上了屠家後人,本官給他把吏籍辦上,也算沒虧待了有功之士。”
管事知道內務府的工錢比外邊高一截,可家主也吩咐過,些許蠅頭小利無須計較,事成之後多少錢財也能賺回來。
“小人記下了。”
“屠氏後人……”
“大人,小的忽然想起一事。”
管事猶猶豫豫地說:“被占地的還有一戶,也是不肯要錢,至今仍然糾纏不休。”
“哦?”
陳慶皺著眉頭說:“你們蒙家怎麼辦事的?”
“不過征個地而己,鬨出這麼多幺蛾子。”
管事急忙回複:“該給的錢糧都給足了,並無虧欠百姓。隻是……”
“小的把他們喚來,您就知道了。”
陳慶不耐煩地說:“去吧去吧,本官就是個勞碌命,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管事不敢耽擱,匆匆離去。
沒過多久,他領著一對中年夫婦快步而來。
“這位是皇家內務府陳府令,炮打了城外河伯廟的那位。”
“爾等因為拆了你的野祀,在外造謠生事,蠱惑民心,阻撓朝廷大業。”
“如今能做主的來了,你們不是要討個公道嗎?”
“自己去紛說吧。”
管事盛氣淩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胡子都翹了起來。
“草民……拜見府令大人。”
“拜見大人。”
夫婦倆一個是廟祝,一個是神婆,此時淫祠野祀的標準配置。
還沒跪下,兩人的手腳就開始發抖,雙腿軟綿綿地提不起半點力氣。
陳慶有些好笑地看向蒙府的管事。
平日裡不聲不響的,好像應聲蟲一樣。
沒想到呀,心裡花花腸子不少呢!
怪不得蒙毅把你派過來,辦事確實有眼力。
“本官給河伯灌米田共的事跡,你怎麼不說呀?”
“還有那河婆以及一乾鄉賢,供奉河伯多年,卻未能一睹神明真容。”
“本官心善,見不得這個。”
“略施小計,就將他們化整為零。如今從渭河頭到渭河尾,到處都是他們的身影。今後無論河伯走到哪裡,都有這些忠實的信徒隨侍在身邊。”
“你們說,本官是不是個大好人呀?”
陳慶的話還沒說完,夫婦倆抖得更加厲害了,渾身像是打擺子一樣,臉色泛著青灰。
“大人,我們不討公道了!”
“祭祠拆了就拆了,我們不要了!”
“饒命!求大人饒命!”
廟祝最先頂不住,腦袋一下下磕在地上,哀求連連。
陳慶前傾著身子,目光凜冽地問:“拆了你的野祀,可曾少賠了你錢財?”
“如今又在這裡無事生非,不如本官再做回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