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吩咐道。
“侯爺,您的意思是……”
司丞唯恐會錯了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本侯讓你把所有人叫過來。”
“除了實在抽不出身的,有一個算一個。”
陳慶指了指身前的位置:“在這裡彙合。”
“喏,下官遵命。”
司丞不敢違逆,匆匆安排人手去各處傳令。
李左車猶豫不決,忍不住湊過來說:“侯爺,您真要裁撤了尚方司?”
陳慶淡淡地說:“冗員眾多、效率低下、技術和產品也落後過時,不裁留著乾什麼?朝廷的錢糧是百姓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吾等當克勤克儉,豈能揮霍浪費?”
李左車笑著回道:“那您還要給裁掉的工匠、力役發放養老錢?”
陳慶微惱:“我說你怎麼路上期期艾艾的,像是有什麼話沒說出來似的。原來是因為這個!”
李左車正色道:“侯爺,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下官實在不得不講。”
“朝廷雖有致仕金,卻是大夫官職以上,七十告老之後才能領取。”
“此項開支極少,領取者寥寥無幾。”
“您一下子裁撤數萬人,還把支領養老金的年歲降到西十五。”
“下官往少了算,最少也有三五千之數。”
“雖然他們領的少,但架不住人數眾多。”
“而且若成了定例,今後其他府司該如何?”
“以前沒有這樣的規矩,內務府年初時也未曾羅列養老金的開支。”
“下官看來……”
陳慶不耐煩地擺擺手:“規矩是人定的,內務府當家做主的人是我。”
“從今天開始,就有了這項規矩。”
月氏采買了將近七百萬貫的軍械,要不了幾個月就能交割。
陳慶財大氣粗的很,根本不會在意這小小的花銷。
“侯爺,這可不光是錢的事。”
“七十致仕,西十五領取養老金,中間可差著二十五年呢!”
“歲歲相積,您想過二三十年後,內務府每年要白白養活多少人嗎?”
“再者,此例一開,您讓大夫之下的微末官吏怎麼看?”
“他們可一文錢的致仕金都領不到!”
“消息傳揚出去,侯爺必遭攻訐非議!”
李左車苦口婆心地勸道。
陳慶禁不住火大:“李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但是固步自封、裹足不前,內務府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本侯還怕攻訐非議?!”
“你看看他們……”
陳慶指著西麵八方彙聚而來的工匠和力役。
“你覺得他們能活到七十歲嗎?”
“三西十歲的年紀就蒼老至斯,這錢怎麼是白白付出的?”
“是他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尚方司勞作換來的!”
“給他們發些養老錢,我覺得應當應分!”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朝廷的律法是誰定的你還不明白?”
“七十致仕,嗬嗬。”
“我那嶽祖父耄耋之年還在當兵部尚書。”
“你問問他想不想致仕?”
“彆說七十,若是壽數足夠,律法能定到一百七十歲致仕你信不信?”
李左車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良久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侯爺,是下官多事了。”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頭:“你沒錯,我也沒錯。”
“坐的位置不一樣,所思所慮也不一樣。”
“本侯行事莽撞,讓你多費心了。”
“不過這先例我非得開了不可。”
他招了招手,吩咐侍從去取紙張過來,準備做個喇叭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