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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一高一矮,著粗褐麻衣,黑布包頭,典型的黔首百姓打扮。
他們的衣袍、鞋履上沾滿了乾硬的泥點,像是趕了很久的路。
一見到陳慶出來,立刻從倚靠的驢車邊離開,恭敬地上前行禮。
“草民醜夫,拜見侯爺。”
“草民啞六,拜見侯爺。”
陳慶並無任何輕視之色,頷首還禮。
他好奇地朝著停在二人身後的驢車看去,上麵籠蓋著一塊破舊的麻布,裡麵似是囚籠的模樣,不過體積有點小。
偶爾光影晃動,能瞧得出裡麵關著一樣活物,還有鐵鏈的嘩嘩作響聲從幕帳下傳來。
“兩位賢士遠道而來,可是想投身內務府,為皇家效力?”
陳慶開門見山地問道。
什麼樣的招賢榜都沒有一份足以引發轟動的歲賜管用。
這兩天登門的毛遂自薦者多如牛毛,其中大多卻是懷才不遇的落魄士人。
開口就是江山社稷,閉口就是治國安民。
個個都有著胸懷天下,兼濟蒼生的雄心壯誌。
一開始陳慶還能耐著性子聽他們吹噓一番,再給點錢財送走。
後來實在煩不勝煩,乾脆閉門謝客,吩咐管事找借口打發掉。
眼前這二人平平無奇,唯一的特色就是長得歪瓜裂棗,還有輛神秘的驢車,倒是讓他提起了興趣。
“草民願意為皇家效力!”
“求侯爺收留!”
醜夫和啞六激動地納頭就拜,全然沒有名士高人的矜持和傲慢。
陳慶抿嘴發笑。
大秦可沒有逢進必考的說法,也沒有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內務府的薪俸可以比照後世的煙草、電網等壟斷型國企,隻要他一點頭就能撈個編製,黔首百姓哪個不想拜他?
“不知二位賢士有何所長?”
“內務府唯才是舉,絕不會埋沒了你們的一身才乾。”
陳慶好言好語地說道。
醜夫和啞六急切地說道:“回稟侯爺,草民彆無所長,唯有祖輩傳下的馴獸之法可堪入目。”
“我等高價采買了一頭白麵馬猴,請侯爺賞觀。”
陳慶嘴角抽搐。
這特麼是來了兩個耍猴的?
你們逗我呢!
轉念一想,好不容易有黔首百姓壯著膽子來自薦,總不能首接把人趕走,寒了庶民的上進之心。
“白麵馬猴?”
“本侯……拉出來瞧瞧吧。”
陳慶意興闌珊地吩咐。
他暗道一聲晦氣,來我侯府上表演耍猴。
這要是碰上個心眼小的,非得把你們流放邊疆不可。
“喏!”
“侯爺您瞧好吧。”
醜夫和啞六並未察覺不妥,興奮地走到驢車兩邊,各自解開繩索。
破舊的麻布揭開,裡麵果然是簡陋的木質囚籠。
一隻灰褐毛發,渾身臟兮兮的動物蜷縮在籠底,緩緩抬起頭來。
陳慶身邊響起齊刷刷的驚呼聲。
“世間竟有此奇獸!”
“果然是一張白麵,模樣著實古怪。”
“好大的一隻猿猴!”
“這應當是山魈吧?”
府中的下人和門口的侍衛低聲議論,對著籠中的白麵馬猴指指點點。
“出來!”
醜夫神色凶厲,打開了籠門後揮著鞭子嗬斥道。
啞六一手提著銅鑼,一手握著竹竿,做好了表演的準備。
“陳慶,你看什麼呢?”
王芷茵聽到熱鬨的動靜,興衝衝地跑了出來。
陳慶招了招手,讓其附耳過來:“安排府中的侍衛堵住街道兩邊,彆讓這兩個耍猴的跑了。若有反抗,就地格殺!”
王芷茵大驚失色。
“人家給你耍個猴戲,你殺他們乾什麼?”
陳慶目光陰沉:“你看仔細了,他們耍的是猴嗎?”
王芷茵倒吸一口涼氣,認真地端詳著走下驢車的‘白麵馬猴’。
它麵色慘白,雙腮赤紅,腦後還豎著一撮長毛。
尤其那雙眼睛與人類沒有任何差彆,卻透著股暴戾和令人不安的感覺。
“好,我這就去吩咐。”
王芷茵也察覺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