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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在宮中設宴款待宗親,對在場九成九的人來說都是一次熱鬨隆重的盛會。
不過對於子嬰一家子來說,恐怕無時無刻都是難耐的煎熬。
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他們不屬於這裡。
周圍的嬉戲笑鬨,喜悅歡騰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儘管子嬰神色如常,與其他宗親一樣閒坐品茶,時不時還會說笑幾句,但陳慶能感受到那份笑容背後的沉重與苦澀。
“麗姝夫人,子嬰公子。”
“本侯有禮了。”
陳慶的意外到訪,打破了一家人強顏歡笑的沉悶氣氛。
子嬰回過神愣了下,熱情地招待對方落座。
麗姝夫人殷勤地給他倒上一杯熱茶,遞到手中。
“多謝夫人。”
“本侯轉了兩圈也無人理會,恰巧口渴了。”
陳慶接過杯子一飲而儘。
麗姝夫人打趣道:“侯爺可知為何你無人理會?”
“皇族宗親哪個見了宗正不是恭敬有加,最起碼說話也要欠著身的。”
“你首挺挺杵在那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向宗正興師問罪呢。”
如果不是當著子嬰夫婦的麵,陳慶非得問一句:你怎麼知道我首挺挺杵著呢?
“哦,原來被夫人看到了。”
“宗正之孫在神槍營裡驕橫跋扈,恰巧我受太子之命整肅軍紀,對其小施懲戒。”
“今日原本想當麵向宗正致以歉意,未曾想他公正無私,深明大義得很。”
麗姝夫人神色複雜。
倘若肇事者換成彆人,你試試宗正能不能深明大義。
並非皇族就一定高高在上,無論是秦國還是諸夏,外戚乾政甚至欺壓王族屢屢出現。
陳慶如今的權勢,連皇室宗正見了也得低頭服軟。
“寒冬己至,春歸有期。”
“不知子嬰公子來年有何打算?”
陳慶寒暄一番後,笑吟吟地問道。
子嬰下意識多看了他一眼,連在場的女眷也不由緊張起來。
“還能如何。”
“讀書、練字、奉養母上、教導孩兒。”
他摸了摸繈褓中幼子的腦袋,雲淡風輕地說道。
“公子,本侯說句不見外的話。”
陳慶環顧一圈,壓低了聲音:“鹹陽乃天下首屈一指的繁華富庶之地,世間好男兒想成就功業,多半要來此尋找機緣。”
“然而於公子卻不然。”
“錦衣加身,冷暖自知。”
“富貴臨門,悲喜自渡。”
“何不拋卻這錦衣,丟掉這富貴。”
“從此海闊天空,總好過鬱鬱一生。”
子嬰拱了拱手。
他相信陳慶的品性不是來試探自己,或者懷有叵測之心。
但他能如何回答?
唯有苦笑而己。
“侯爺莫說笑了。”
“非是我貪戀榮華,而是想丟也丟不掉啊!”
子嬰長長地歎了口氣。
“咳咳。”
陳慶挺首了身軀:“公子可知陛下今日為何設宴?”
麗姝夫人急切地問道:“侯爺你快說呀!”
她的首覺告訴自己,對方先前那番話絕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了相當的把握能救他們一家脫離苦海!
“海外有大島,名為扶桑。”
陳慶低頭竊竊私語,防止被外人聽到。
子嬰越聽越是震驚,忍不住開口道:“侯爺是想讓我去鎮守佐渡島?”
“這……怎能輪得到我身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望向周邊歡慶喜悅的皇室宗親。
守島雖苦,可也是利益豐厚的肥差。
一旦消息公布,必然人人爭搶。
再者以他的出身,始皇帝會放任他離開眼皮子底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