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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答謝贏詩曼的辛苦持家之恩,陳慶當夜非但交了雙份的公糧,而且一大早就拖著疲憊的身軀前往冶鐵司巡視。
什麼爾虞我詐,愛恨糾葛,可去他大爺的吧!
世事豈能儘如我意?
但求無愧於心!
冰封的渭河邊,幾個穿著蓑衣的人影手持長杆來回巡視,偶爾凍得扛不住的時候,就去篝火邊烤一會兒。
岸邊不遠處還搭起了草棚,供他們住宿休息。
這個時代的人力很不值錢,但是像水車這樣簡陋、粗笨、又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設備卻金貴得很。
冶鐵司安排了十餘人晝夜巡邏,防止浮冰阻礙或者損壞掉造價高昂的水車。
“侯爺,您怎麼來了?”
田舟遠遠地看著好像是陳慶的背影,走近了定睛一看,還真的沒錯。
他下意識望向此時的天色。
朝陽初升,霞光萬道。
大概辰時西刻左右。
算上從城裡過來的工夫,侯爺今日當值竟然比點卯的時間僅僅晚了半個時辰!
“本侯怎麼不能過來?”
“你那是什麼眼神?”
“若是夜間有大塊浮冰阻塞了水車運轉,說不定就要出事故。”
“雖然咱們內務府每天都死人,但少死幾個總是好的。”
陳慶負著手說道。
田舟連忙作揖:“水道的閘門也未完全打開,普通浮冰可以抵擋大半。再者下官還安排了兩班人手驅除冰塊,應當沒什麼大礙。”
陳慶點點頭:“我說水車怎麼轉得慢呢,原來是水力不足。”
“田師兄,渭河完全解凍還需多久?”
“百業待興,時不我待呀!”
田舟思索片刻,搖了搖頭:“至少得大半個月吧,趕上天氣不好,或許得等到下個月底。”
陳慶惆悵地歎道:“太慢了!”
“其實……”
田舟猶猶豫豫:“風力雖然不如水力穩定,也勉強能用。”
“還有……”
陳慶凝視著對方:“你吞吞吐吐到底想說什麼?”
田舟這才下定了決心:“侯爺,假以時日或許可以用水汽來驅動轉軸,比之水力、風力更加穩定快速。”
“江河有水漲水落,風力會忽大忽小。”
“但水汽隻要柴炭供給不絕,便永無停歇之日。”
陳慶愣了好久,興奮地音量都提高了幾分:“田師兄,你做出什麼來了?”
“下官……做出了幾樣小玩具,怕是入不得眼。”
田舟羞慚地說道。
“入不入得眼你說了不算,東西在哪裡?”
“快帶我去瞧瞧!”
陳慶激動地扯著他的衣袖。
“侯爺您隨我來。”
田舟從善如流地在前麵帶路。
他的住所就在辦公廳房的後麵,沿著山腳建了一座獨棟的小屋,連半裡路都不到。
既不豪華,也不雅致。
如果換成後世,以田舟的所作所為寫多少宣傳軟文都不為過。
真正的以廠為家,頭天成婚第二天就重新回到工作崗位。
無論風邪寒涼亦或是磕碰扭傷,他總能拖著病體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寒舍簡陋,侯爺不要見笑。”
田舟趕走院子裡啄食的母雞,推開了左廂的房門。
琳琅滿目的各式工具和零件堆得滿滿當當,空氣中還透著股油脂和木屑的味道。
“有其師必有其徒。”
“我老泰山當了工部尚書,家裡還有這麼一間屋子。”
陳慶笑著走了進去。
田舟翻箱倒櫃,很快拿出了幾個巴掌大的金屬零件開始組裝。
彆的東西不好認,但是其中一個部件酷似鼓風機。
陳慶再看向那個打磨得鋥亮的青銅圓球,大致明白了它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