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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新沏的熱茶沿著壺嘴傾瀉而下,澆注在色如血染的紅釉瓷杯中。
清香的氣息縈繞不散,緩緩驅除身心的疲憊。
“寧內史剛下職就來了本侯這裡?”
“可是有什麼要事?”
陳慶捏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裡,似笑非笑地說道。
“實不相瞞,本官有一事相求。雷侯手到擒來,望勿推脫。”
寧騰雙手捧著茶杯,討好地說道。
“讓本侯來猜一猜。”
陳慶故意賣了個關子:“可是蒙尚書登門拜訪,又拉你們黨同伐異,攻訐本侯?”
“豈會如此!”
寧騰吃驚地站了起來,遲疑片刻嚴肅地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蒙上卿與本官誌向相左,我與他鮮少往來,說一句割席斷義也不為過。”
陳慶做出驚訝的樣子:“果真如此?”
“千真萬確!”
寧騰猛點頭。
“好,本侯早就看那老賊不順眼了。”
“既然寧內史與他割席斷義,那明日你我就一同入宮彈劾他!”
陳慶話音未落,寧騰就變了臉色。
“蒙上卿隨侍禦前多年,深受陛下信重。”
“況且其兄長統率大軍鎮壓北地,又剛封了侯爵之位。”
“此時彈劾他,怕是無法得償所願。”
“雷侯,從長計議吧。”
寧騰心虛地笑著勸道。
“看來寧內史割席割得還不徹底呀。”
“罷了,等哪天你跟他恩斷義絕了再說。”
陳慶歎息著擺擺手。
“本官一定早下決心,雷侯暫且稍安勿躁。”
寧騰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陳慶晾了他一會兒,抿著茶水也不說話。
“咦,寧內史你還有事嗎?”
他裝腔作勢地問道。
“雷侯……”
寧騰陪著笑臉,也看出對方是在故意為難他。
不過眼下有求於人,說不得隻有唾麵自乾了。
“聽聞眼下股票交易火熱非常,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上市的幾隻股票連漲數日,世人趨之若鶩。”
“本官家中也經營一些生意,您看能不能……”
寧騰緩緩坐下,諂媚地笑著說道。
“寧家的紡織工坊想上市?”
“誠然如此!”
陳慶隨口一問,寧騰立刻來了精神:“許鞏昌那等微末之輩隨便圈一塊地劃作布匹坊市,而今竟然價值近百萬貫!”
“本官家中的紡機乃秦墨所做,而今己經逐步安裝到位。”
“隻要渭河不息,每日裡產出的錢財如流水呀!”
陳慶打斷了對方的話:“那你何苦還要發賣股份?”
“這不是……”
寧騰支支吾吾,不好作答。
“嫌賺錢太慢了是嗎?”
陳慶嘴角上揚,說出了答案。
“誒,對。”
寧騰不禁頷首,爽快地承認下來。
什麼水泥、鋼鐵、火藥、紡織,天底下所有的買賣加起來,在股票麵前都弱爆了!
真正的一本萬利,日進萬金!
彆的行業又是需要本錢,又是需要打點,還要小心天災人禍,行情損益。
股票什麼都不需要,它隻需要一張好嘴!
學陳慶那般,隻要你敢吹,股價蹭蹭暴漲,錢財像瀑布一樣讓你收到手軟。
寧騰哪能不動心?
“紡織工坊上市……也不是說不行。”
“寧內史,回頭你呈遞一份招股說明說,待本侯審核通過後,自會準許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