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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後院占地十餘畝,是一處破敗荒涼的刑徒營。
原本將作少府在這裡安置了上千名女囚,負責舂米、裁衣漿洗,給盔甲的葉片打孔。
後來隨著水力機器的出現,這些簡單的人力勞作大多數被取代。
營房內的女囚基本全部遣散返鄉,重刑犯則被調遣他處繼續服役。
人雖然走了,乾活的工具卻留了下來。
石舂、木杵、零散的竹片、腐朽的麻繩扔得到處都是,逐漸被雜草掩埋。
“侯爺您小心!”
陳慶身後的遊俠兒突然驚叫一聲。
“怎麼啦?”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向自己的腳下,一大坨粑粑險些沾到了鞋底。
“我說怎麼一股屎尿味。”
“這麼大的場地,他們拉哪裡不好,非得拉到路中間。”
“你們沒教身毒人規矩嗎?”
陳慶遠遠地躲開,皺著眉頭抱怨道。
“侯爺,不是我等不教,是根本就教不會。”
“身毒人本性如此,一路上被我們殺了不少,可死活都不長記性。”
“身毒的士人膚色白皙,斯文有禮。可這些被叫做陀螺的奴隸,樣貌醜陋,生性淫邪,一路上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
遊俠兒憤憤不平地說道。
“是首陀羅吧?”
“那就正常了。”
陳慶西下掃視了一圈:“人呢?”
遊俠兒側耳傾聽:“大概又在拜他們的淫神。”
“哦?”
“走,過去瞧瞧。”
陳慶也聽到側麵好像有人念念有詞,抬步朝那邊走去。
西麵透風的草廬中,一群樣貌猥瑣,衣衫襤褸的身毒奴隸圍成一團。
端坐在正中的老者頭發花白,神態虔誠地用清水一遍遍擦拭著豎起的木槌。
它的下麵還擺放著不知從哪搬來的石盤,擺滿了供奉的新鮮綠葉、花瓣、以及一碗米飯。
“侯爺,這便是身毒祭祀濕婆神的儀式。”
“豎起的木杵代表濕婆的陽器,名曰‘林伽’。”
“下麵的石盤代表其妻的陰器,名曰‘約尼’。”
遊俠兒小聲地解釋。
陳慶嘴角微揚:“那他們一首摩挲濕婆的林伽是何意?”
遊俠兒思索片刻:“依小人的見解,大概是想取悅神明。”
……
陳慶不管怎麼看,都覺得身毒老者的動作像是在導管。
一路跋涉萬裡,來到了風土人情完全陌生的大秦。
但是這些身毒人卻頗有既來之則安之的架勢,半點都沒有慌亂不安。
老者一遍遍上下摩挲著林伽,讓陳慶又好氣又好笑。
“侯爺,他們在感謝濕婆神賜予的住所和食物。”
另一名遊俠兒能聽懂些土著方言,殷勤地主動表現。
“濕婆賜予的?”
“這不是內務府的場地嗎?”
“飯食還是本侯供應的。”
陳慶麵露不悅之色。
“侯爺,身毒人都這樣。”
懂‘外語’的遊俠兒鄙夷地說:“身毒人把世間一切苦難和生老病死全都當成了取悅濕婆的苦修。”
“一旦他們的誠意感動了神明,濕婆便會現身滿足他們的願望。”
“與這等愚蠻之輩沒有道理可講的。”
一行人說話的動靜驚擾了草廬中的身毒人。
他們終止了祭祀儀式,麵帶喜色從裡麵跑了出來。
嘰哩哇啦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似乎是在乞求施舍。
“侯爺,身毒人……”
“想讓我等免除他們的奴籍,放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