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鹿你儘快把油墨研製出來。”
“還是那句話,量大、質優、價廉。”
鹿仙翁踟躕著回答:“此事說易也易,說難也難,待……”
陳慶的目光不禁嚴厲了幾分,鹿仙翁馬上改口:“易也!油墨包在卑職身上。”
解決了原料的問題,陳慶態度的立時變得如沐春風。
他剛行完禮,相裡奚就輕聲開口:“印刷就交給老夫吧。”
“油墨改水墨,可是為了讓文版豎立起來?”
“且油墨性稠,有粘性,隻需輕輕一刷,字模就沾上了墨跡。”
“那便不能用長毛刷了,刷具也得改。”
猶豫片刻,相裡奚比比劃劃,“大概與文版一樣長,短絨、浸油,往下輕輕一拉,從字模上掃過。”
“然後將壓好的紙張往上一合。”
“大功告成。”
陳慶敬佩地豎起拇指:“正是如此!果然還得請您出馬,一點就通。”
相裡奚神色複雜地望向他。
真不知道把女兒嫁給你是對是錯。
平日裡老泰山長老泰山短,當著扶蘇的麵便隻能依照妾室之禮,老泰山是萬萬不敢叫的。
田舟在冶鐵司當值,一個人要被當成三五個人來用。
陳慶怕累死了他,才讓女兒登門求助。
相裡奚答應地非常痛快,但此時難免心裡不舒服。
“不知印刷機多少時日能造的出來?”
相裡奚目不斜視,淡淡地說:“易也。”
“若是換成我那大徒弟來做,非得改腳踏為水力,紙張流水前行,連續不斷。”
“十萬張紙,或許一日就印得完。”
“工部事務繁忙,老夫無暇分心。”
“便給你湊合著做個能用的,一日印製個兩三萬張,也足夠了。”
陳慶察覺到老丈人的不滿,思量片刻就知道了緣由。
唉!
您這是何必呢?
跟始皇帝爭風還能有好果子吃?
我也不想虧待了您,實在是不得己呀!
“待田師兄得空了,本侯再讓他繼續改進。”
“多謝……仗義相助。”
陳慶背對著扶蘇,口齒模糊地叫了聲‘老泰山’。
相裡奚愣了下,發現扶蘇並未發現後,這才開懷地笑了起來。
“先生!”
扶蘇憋了好久,忍不住喚了聲,嚇得相裡奚心頭狂跳。
“既然油墨印刷勝於水墨印刷十倍不止,您為何不早些提出來?”
“依您所言,朝廷額外靡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多走了一大段彎路。”
他頗為惋惜的歎了口氣。
陳慶回頭笑道:“殿下,此一時彼一時也。”
“微臣提出活字印刷時,紙張產量多少?”
“彼時若是讓楊寶一旬拿出十萬紙,將其抄家滅族他也辦不到。”
“就算硬堆人工物料把紙造出來了,其價必昂。”
“您想過一次印製十萬張紙要花費多少錢嗎?”
扶蘇頓時明了,羞愧地低下頭:“是本宮錯怪先生了。”
陳慶勸慰道:“凡事必有緣由。”
“正因為紙張的廉價易得,印刷技術的改進提升,才有了報紙誕生的可能。”
“否則微臣即使早早把它拿出來,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
扶蘇鄭重地作揖行禮:“欲知山中事,須問打柴人,是本宮孟浪了,請先生見諒。”
陳慶含笑道:“殿下言重。”
“馬戶!”
“爾可為報社主筆。”
“報紙上刊登的文章,便由你來把關校閱。”
“如何?”
硬件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就是報紙的內容。
“侯爺……”
馬戶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請您另請高明,小人不過是個江湖說書的,安敢妄自尊大?”
陳慶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
“什麼叫妄自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