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為了你好,你卻向著外人。”
嬴元曼嘀嘀咕咕地發著牢騷。
“少說兩句吧,殿下在場呢。”
辛勝低聲勸慰。
他眼熱地盯著陳慶的位置,看對方和扶蘇談笑風生、舉杯共飲,心中羨慕又嫉妒。
我好大一個人坐在這裡,太子怎能視若無睹呢?
娶了家中這位婆娘,著實有點虧啊!
“你敢斥責我?”
嬴元曼剛要發作,辛勝趕忙把她按下,死勸活勸終於讓她安穩下來。
堂宴的另一邊,嬴詩曼平複好情緒,開口打斷了扶蘇的話:“皇兄,你們商談什麼大事呢?”
陳慶笑道:“殿下在給田少府,哦,是田督司做思想工作呢。”
“世人皆好功名利祿,唯獨田師兄清心寡欲,既不求顯達於朝堂,也不求高爵厚祿。”
“他想守著冶鐵司的高爐過一輩子呢。”
田舟身邊一圈全都是皇親國戚,身上猶如針紮般不自在。
“下官唯求一展所長,造福江山社稷。”
王菱華抱著皇孫笑得花枝亂顫:“妹婿,你給他們灌什麼迷魂藥啦?”
“總督司之職可是父皇欽定,何等顯耀?”
“非是國朝棟梁之材,殿下怎麼會輕易許人。”
陳慶鄭重地作揖:“田師兄,殿下盛情相邀,你就答應吧。”
“本侯不過一欺世盜名之徒爾,竊得在座各位的辛勞功績,才有幸受皇家器重。”
“而今是該把功名還給你們了,否則讓本侯如何心安?”
他多飲了幾杯酒,搖搖晃晃站起來,舉著酒杯作了個西方揖。
“承蒙諸位鼎力相助,陳某不勝感激。”
“而今太子監國,正是大展宏圖之機。”
“祝大家前程似錦,飛黃騰達!”
說完陳慶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水,連連頷首致意。
廳堂內漸漸安靜下來,眾人無不麵露擔憂之色。
李左車迅速低下頭,暗自想到:原來侯爺當年就是用這樣的方法籠絡住了銅鐵鋪的工匠。
首到黑冰台破門之前,他們還在自己騙自己。
東家待我恩深義重,替他打造幾副兵甲自保而己,隻要彆泄露了口風,無礙的。
“殿下,田師兄若不願高就,內務府亦不乏能臣乾吏,隨您挑選便是。”
陳慶大方的舉動讓暗中窺測的趙崇猝不及防。
收買人心?
還是他真的光明磊落?
根據密探的奏報,趙崇隱隱約約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苗頭。
但現在看來,又覺得不像。
嬴詩曼抿嘴微笑,心道:皇姐真的說錯了,我夫君的風光源於他這班精明強乾的手下。
父皇但有所求,夫君總能想方設法滿足他。
焉能不喜?
“韓將軍大喜之日,暫且不提這些俗事了。”
“本宮絕不會讓有識之士屈居人下,請各位安心。”
扶蘇的心情無比複雜。
他沒有父皇一言九鼎的威望,連提拔田舟任職總督司都要遭受無數非議。
想要讓內務府眾多乾才升任高位,非得水滴石穿慢慢消磨不可。
陳慶瞟過下屬們鬆了口氣的樣子,露出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信兒,你這新郎官該出門迎娶新娘子了吧?”
“殿下特賜了太子儀仗助你迎親,莫辜負了他的好意。”
韓信身著華貴的禮服,向扶蘇躬身致謝。
不知今日君臣融睦的場景還能維持多久。
叔叔將來舉旗易幟之時,太子殿下一定會格外震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