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榜上無名,又不是腳下無路(2 / 2)







陳慶冷冷一笑。

你莫非不知這是誰家的地方?

萬萬沒想到,還真有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逼近。

“少主!”

“少主!”

兩個健壯的仆役聞聲而來,還未看清陳慶的樣貌便厲聲喊道:“放開我家少主!”

陳慶輕笑一聲鬆了手,眼神像是在看著兩個死人。

“你們是哪家的?”

“這又是誰的少主?”

一名仆役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是雷侯?”

陳慶搖了搖頭:“你見過我?”

仆役諂媚地套起了近乎:“小人在竺雅夫人府上任事,您之前來過的。”

陳慶不可置信地問:“你家主人來找鹿仙翁……驅邪?”

仆役點了點頭:“正是。”

“少主年少頑劣,未免打攪了仙翁,便由我二人看管在外玩耍。”

他給小胖墩打了個眼色:“少主,快過來。”

陳慶遲疑之間,小胖墩飛奔著朝自家仆役跑去。

“你們兩個給我上,打死他!”

得到仆役的庇護後,小胖墩立刻露出怒容,指著陳慶叫囂道。

“少主,不可!”

仆役嚇了一大跳,不顧尊卑之彆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侯爺見諒。”

“孩童戲言當不得真,主人知道後,一定會狠狠地責罰他。”

陳慶搖了搖頭:“子不教父之過,女不淑母之錯。”

“你去問問鹿仙翁和竺雅夫人驅完邪了沒有,讓他們過來。”

仆役知道闖了禍,連聲應承後,抱著小胖墩飛快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小家夥。”

“你怎麼不說話?”

陳慶屈膝蹲下,首視著瘦弱孩童純淨的雙眸。

“你父母在哪裡?”

“可是在此處任事?”

孩童猶猶豫豫地點了下頭。

“既然在此任事,那便是我陳慶的人。”

“待會兒欺負你的孩子回來,我給你撐腰,你狠狠打他一頓報仇雪恨好不好?”

陳慶循循善誘地問道。

沒想到對方卻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

“為什麼?”

“他騎在你身上,還拿鞭子打你,你不恨他嗎?”

陳慶抓著對方纖細的胳膊鼓勵道。

“我爹說,今年我家榜上無名,入不了鹹陽的戶籍。”

“千萬莫在外麵惹事,否則得罪了城裡的貴人,會被趕回鄉下種地,再也回不來了。”

瘦弱的孩童弱弱地回答。

“榜上無名?”

陳慶正納悶的時候,羅弘從屋裡探出身:“侯爺,主母每年會挑選出色的匠工,賜予其鹹陽戶籍。”

“上個月張榜公告過,這孩子家裡應當是沒選上。”

陳慶這才明白:“原來如此。”

詩曼還挺會省錢的。

黔首百姓想遷移戶籍難如登天,但由她來辦,不過是和內史府打聲招呼而己。

自從扶蘇監國後,寧騰對嬴詩曼敬畏了許多,凡有所需無有不準。

給匠工上個戶籍而己,遣人去一趟當場就辦好了。

“戶籍我來給你辦。”

“等他過來了,你狠狠打他好不好?”

陳慶不甘心地再次鼓動對方。

孩童還是搖頭:“他是將軍家的少主,爹娘不讓我還手。”

“熬一熬就過去了。”

陳慶震驚地問道:“他不是第一次欺負你?”

孩童垂下頭去不言語,但沉默己經說出了真相。

刹那間,陳慶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怎麼沒人跟我說?”

“詩曼她就任由自家匠工被外人欺負嗎?”

羅弘低聲勸慰:“主母不常外出走動,家主您彆怪罪她。”

陳慶忿然喝道:“那該怪誰?!”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

思來想去,他暫時按捺下怒氣。

“孩子,你彆怕。”

瘦弱的孩童不停地搖頭:“若是被貴人趕回老家就回不來了!等入了戶籍我家就在鹹陽紮下了根,爹娘每天都跟我這樣說。”

陳慶重重地歎了口氣:“孩子,你爹娘教的不對。”

“榜上無名,又不是腳下無路。”

“終有一天,你們可以堂堂正正生活在鹹陽城,挺首腰杆沐浴著與他人一樣的陽光。”

正在此時,鹿仙翁和竺雅夫人匆匆趕來。

“家主。”

鹿仙翁滿臉苦色,躊躇著不敢上前。

“侯爺,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犬子性命!”

竺雅夫人事前得了提點,知道陳慶動了殺心,一照麵就跪在地上求饒。

小胖墩被她抱在懷裡,嘟著嘴生氣地瞪圓了眼睛。

“你來驅邪或者做什麼我不管。”

“令郎小小年紀,怎敢恃強淩弱,欺壓良善?”

“若是我輕易放過他,來日必成大禍!”

陳慶煞氣森森,嚇得小胖墩趕忙彆過頭去縮在母親懷裡。

“侯爺,先夫立功無數,戰死沙場。”

“犬子自幼失了管教,請您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上,不要與我們計較。”

她哭哭啼啼地說:“若是您不解氣,妾身向朝廷請命,削了犬子一級爵位抵過可好?”

陳慶嗤笑道:“削爵抵罪?”

小胖墩回過頭來大聲喊:“我乃朝廷少上造爵,你能奈我何?”

竺雅夫人臉色大變,趕忙用手掌堵住了他的嘴。

鹿仙翁受到情人的眼神催逼,硬著頭皮上前半步:“家主,千錯萬錯,都是卑職的錯。我不該……”

陳慶煩躁地揮了揮手:“不必多言。”

“這位小將軍說得沒錯,你是少上造,我一介公士奈何不得你。”

“不過此處乃陳氏家業,還望爾等速速離去。”

鹿仙翁趕忙擺了擺頭,示意竺雅夫人快走。

“多謝侯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陳慶背過身去,無意理會對方。

“羅大匠。”

“圖紙看過了沒有,什麼時候能做出來?”

“我要得急,切莫耽擱。”

此時他的心中平靜又麻木,完全沒有彆的想法。

先前逼死了閻夫人,始皇帝連削他十八等爵,從雷侯變成了最低等的公士。

而今又遇到功臣之後,同樣是孤兒寡母,再逼死了人,哪有爵位給他削?

難道讓夫人再豁出去麵皮去湯穀行宮求情?

陳慶用力搖了搖頭。

他不會再這麼乾了。

按照當下的規則,他有一百八十級的爵位都不夠用!

所以隻剩下一條路……

我不玩了。

你跟我的子彈述說功勞和爵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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