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p>

“嗯，你不是要給你阿爹上墳？爺陪你。”</p>

俞茵怔住，“...大帥，不用，您忙自己的，我獨自去便成。”</p>

“不忙。”</p>

聶天擎垂著眼，端起粥碗呼嚕了一口：</p>

“爺是沒爹沒娘的，日後你做爺的人，你阿爹便是我阿爹，這墳，該上。”</p>

他也沒成想過，還沒娶著媳婦兒，就先葬了老嶽丈。</p>

如今想想，得虧當初是順嘴一交代，讓人替俞老爺子收了屍，不然今日還真沒臉跟俞茵交代了。</p>

俞茵怔愣看著他，好半晌沒接上話。</p>

聶天擎掃她一眼，嗯了聲，又說：</p>

“馮郊聽你們家老傭人說，老爺子原先要給你找贅婿，無妨，反正爺也沒個祖宗管，日後咱們有了崽子，就姓俞！”</p>

俞茵，“......”</p>

他話講的如此隨意，她都不知道是動容好，還是該不信他。</p>

聶天擎卻似看透她眼裡複雜的情緒。</p>

“怎麼，不信爺說的？”</p>

俞茵斂目默默用膳，語聲清淡道：</p>

“大帥彆開玩笑，這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我會當真。”</p>

聶天擎黑眸靜靜凝著她，意味不明低笑了聲：</p>

“爺說過，一個字一個釘，茵茵不信，不如咱們先生一個試試？”</p>

俞茵低垂的眼睫微煽，靜默著沒接聲兒。</p>

她不說話，聶天擎也沒再開口，隻時不時看她一眼，秀色可餐吃了頓飽飯。</p>

他吃飯很快，吃的也多，三菜一湯全部光盤，八九成的飯全進了他的肚子。</p>

俞茵從沒見過人這麼能吃的，還有些看呆了眼。</p>

程媽和香梅進來收拾碗筷，兩人端著光盤子出去，也是臉色怪異的彼此對視。</p>

聶天擎沒瞧見主仆三人的反應，又自己倒了杯茶灌下去，而後擦了把嘴，問俞茵：</p>

“走不走？”</p>

俞茵點頭，起身上樓，裹了件披風再下來。</p>

聶天擎正立在院子裡抽煙，一邊交代周雨什麼話兒，見她出來，便收了聲，伸手過來牽住俞茵手腕。</p>

程媽和香梅都留在院子裡，隻周雨跟著他們離開。</p>

到前院敞庭時，許岩已經停好了車在等。</p>

俞茵隨聶天擎坐上車，看著洋車駛入府門，行上街道，車窗外沿途路過的街景仿若從久遠的記憶裡活了過來。</p>

倘若上輩子她沒有稀裡糊塗就嫁給江澄......</p>

心思尚未想完，搭在膝頭兒的手便被一隻溫熱乾燥的大手包裹。</p>

“看什麼？那麼入神，不過月餘沒回來，有什麼新鮮的？”</p>

俞茵看著窗外，順口淡聲回道：</p>

“是挺新鮮，阿爹送我走的時候，濰城戰火剛停，街上還很臟亂。”</p>

聶天擎嗬笑，握著掌心小手兒捏揉了一把。</p>

“打仗哪兒不亂？那之後爺就讓兵府司派人清掃了街道，不過咱們要成婚，爺得讓他們再掃一遍。”</p>

許岩開車，聽言立時笑嗬嗬接話：</p>

“屬下聽見了，大帥放心，一準兒叫他們掃的乾乾淨淨的！”</p>

聶天擎唇角勾了下，肩頭微傾靠近俞茵：</p>

“成婚的事兒，茵茵還有什麼想提的？儘管說，爺都滿足。”</p>

大喜的事兒，就得讓她心滿意足了，他才能心滿意足。</p>

俞茵下意識想搖頭。</p>

她沒什麼期待，自然也沒什麼要求，不過頭搖到一半，又想起什麼。</p>

於是扭過頭看向聶天擎，斟酌開口：</p>

“大帥曾告訴我，我阿爹是被人害死的，我想為阿爹報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