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茵聽到他這評價，忍不住撲哧失笑。</p>

聶天擎淡笑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蹲在那兒摸了摸母狼的頭，看著它側躺下給小狼喂奶。</p>

他清聲念叨，“冬季產下的狼崽，基本都不會全活下來。”</p>

俞茵聽言微怔，上前看了眼那幾隻嬌弱的小狼崽。</p>

“為什麼？”</p>

“等天再冷點兒，它們能補到的獵物就有限了，食物緊缺，幼崽之間也會互相爭鬥，隻有強壯的能活下來。”</p>

“大帥派人照顧它們，送肉保暖，這樣還能活不下來？”</p>

聶天擎搖頭，拍了下手站起身。</p>

“它們是狼，天性是弱肉強食，得適應生存，不能由人照顧，否則會失去活下來的能力。”</p>

俞茵眨了眨眼，“那就</p>

把弱小的帶回去，我們還能養不活？大帥身邊，不就養了兩頭？”</p>

聶天擎笑了笑，伸手牽住她，帶著她往外走。</p>

“也不能帶回去。”</p>

“為什麼？”</p>

“院子裡那兩頭，就是當初快死了，爺給帶回去養，養到現在，與其說它們是狼，不如說更像是狗。”</p>

聶天擎緩聲跟她解釋：</p>

“它們已經跟狼群分開，不再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所接受，適應能力，捕獵能力，攻擊力，都抵不過彆的狼。”</p>

“簡而言之，被爺養廢了。”</p>

“牽出去唬唬人還成，真放歸山林，會被狼群排擠，說不定都活不了多久。”</p>

“......”</p>

俞茵緘默片刻，惋惜問道。</p>

“那怎麼辦？就不管小狼了？”</p>

聶天擎默了默，淡聲說：</p>

“常來看看吧，等最艱難的時候，可以給它們送些獵物。”</p>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又從山上下來，騎馬回城。</p>

坐上馬背，聶天擎不急著讓馬跑起來，讓它慢慢往回顛兒。</p>

山道平緩，他雙臂環著俞茵，垂眼笑問：</p>

“想不想學騎馬？”</p>

俞茵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p>

“...想，不過大帥還要招待秦軍長用午膳，再晚回去，是不是不好？”</p>

看她冷的鼻頭兒都凍紅了，聶天擎也沒勉強。</p>

“也是，等天兒暖和了，爺再教你。”</p>

他眉目噙笑，抬手壓了下俞茵頭上兜帽，又把人往懷裡攬了攬。</p>

“坐好了，回去了。”</p>

俞茵臉縮到披風束領裡，嗯了聲。</p>

策馬跑起來，男人還清笑問她：</p>

“找點新鮮事做，是不是心情也好起來？”</p>

俞茵眨了眨眼，聽見他帶笑語聲貼著耳際。</p>

“現在能告訴爺，先前在屋裡，為什麼滿腹心事走神？”</p>

俞茵詫異，歪頭看他。</p>

“還記著這事兒呢？都說了沒什麼...”</p>

聶天擎不置可否，眉峰輕挑了下，垂眼淡睨她。</p>

俞茵眼睫眨了下，淺淺抿唇，無奈說道：</p>

“沒什麼，提到妍姐姐，想到以前很多事罷了。”</p>

停了下，又喃喃低語：</p>

“...想到自從我阿爹去了，以前身邊那些人，全都離我而去，以後便是見麵也形同陌路。”</p>

“如今我嫁給大帥，換了種生活，也不再是以前的俞茵了。”</p>

原來在感慨物是人非。</p>

聶天擎心下無奈。</p>

女人，真是多愁善感。</p>

他擁緊了手臂，貼著她耳鬢蹭了下。</p>

“沒什麼可感慨，時過境遷世事無常，該留下，都會留下，是過客，終究是過客。”</p>

“日後跟爺過起日子，生幾個小崽子，父母兒女，咱們這些人，才是真正走不遠的。”</p>

俞茵想象了下他話裡的那些未來。</p>

是她缺失了的，也是他自來就憧憬的。</p>

不禁嘴角淺翹，用力點了下頭。</p>

“嗯！”</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