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仗，聶天擎就很閒，越到年關越閒，天天在府裡不出門。</p>

俞茵就很忙。</p>

她掌了財政，財大氣粗。</p>

又是進門第一個年。</p>

於是撥了一筆巨款，不止給帥府裡上上下下，連帶軍中將士們，每人定製四套冬衣。</p>

馮郊統計了軍中人數，來芳汀院報賬。</p>

一進院門，就見滿院子管事，在院子裡列了四方隊，跟朝臣覲見似的等著屋裡傳喚。</p>

他瞥了眼這</p>

些人，腳步不停，徑直進了堂屋。</p>

就見俞茵撥著算盤，翻著賬本，正聽身邊的管事低聲稟話。</p>

而另一旁主位坐著的自家大帥，百無聊賴撥著茶蓋，就那麼在旁邊作陪，很不務正業，也不嫌煩的慌。</p>

馮郊無語。</p>

他確信，大帥是不懂看賬的。</p>

因為軍務上的開支，都是歸他管。</p>

也不知道他圖什麼......</p>

心裡腹誹，馮郊抱著賬本立在一邊兒等著。</p>

一刻鐘後，俞茵核完了這家鋪子的賬，抬眼就見他杵在那兒。</p>

“你有事？”</p>

馮郊立馬上前插隊，後麵進來的管事也不敢跟他杠，就老老實實抱著賬本立在牆角。</p>

“夫人看看，這是年底前軍中開支，屬下都核清了，您上回說，要給將士們撥的冬衣棉鞋......”</p>

暗示到這兒，話也就不用說完了。</p>

俞茵垂眼看了看，頓時哭笑不得。</p>

聶軍十萬人馬，開支數額大的離譜。</p>

她這些鋪子裡的賬本，跟馮郊這份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p>

對了一上午賬，俞茵頭脹的厲害，朝他擺擺手。</p>

“你賬本留下，先去忙，我晚點再看你的。”</p>

她得花點兒時間好好看的。</p>

馮郊溫笑點頭，將賬本放在桌上。</p>

轉身離開前，看向聶天擎，欲言又止。</p>

聶天擎眼尾視線就落在俞茵身上，察覺他盯著自己看，才施舍似的斜過一眼。</p>

“看什麼？有事？”</p>

馮郊扯了下嘴角，吞吞吐吐。</p>

“...屬下稟件正事兒給您？”</p>

聶天擎淡淡看他一眼，坐的也腿麻了，乾脆起身往外走。</p>

馮郊連忙亦步亦趨跟上。</p>

院子裡都是人，也聊不了正事。</p>

主仆倆腳步沒停，徑直走出院門。</p>

聶天擎伸過手，食指勾了勾。</p>

馮郊意會的從上衣口袋掏出煙，遞給他一支，又劃了火柴，替他點燃，這才低聲開口。</p>

“大帥。”</p>

聶天擎吸了口煙霧，“說。”</p>

兩人邊走邊說話。</p>

“派去裕京料理江家的人回來了。”</p>

聶天擎嗯了聲，叼著煙蒂側身睨他。</p>

馮郊接著說，“花費了些心思，套了不少銀子回來，又整到江家洋行倒閉。”</p>

“說是一把火燒了江公館，不過因為營造了他們負債累累家破人亡的局麵，倒是沒太多人懷疑‘**’這事兒。”</p>

“耽擱的時間久了一點，您看那些銀錢...”</p>

聶天擎嗤笑，“這還問？晚點兒都抬去私庫，跟茵茵稟彙一聲。”</p>

馮郊淡笑答應，想了想，又說：</p>

“裕京的報紙報到了這件事，全家死於火災，還比較轟動...”</p>

“江家到底是夫人唯一的表親，她還曾在裕京住過月餘，恐怕裕京那邊，會借這件事做什麼文章。”</p>

聶天擎夾住煙蒂，不甚在意地擺了下手。</p>

“有信兒了再說。”</p>

*</p>

然而，第二天下午，裕京那邊就打了電報過來。</p>

聶天擎歪在矮榻一頭兒，拿著電報念給俞茵聽。</p>

“說是你姑母一家驟逢大難，關懷一下，問你要不要回去送喪，張帥府給提前安排落榻之地。”</p>

看到後麵，他扯唇笑了聲：</p>

“還說臨近年關，邀請咱們，一起去往裕京過年。”</p>

俞茵掀睫，視線落到他手裡電報上。</p>

“那就去吧，我正好，有東西要取回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