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京張大帥這封電報。</p>
示好親近的意味,十分明顯了。</p>
‘我知道你們兩口子沒什麼親人,過年來我家,咱們一起熱鬨熱鬨,以後都是自己人了’</p>
聶天擎無所謂。</p>
過不過年沒什麼要緊,隻一個婦唱夫隨。</p>
俞茵就更無所謂了。</p>
江家都沒了,她也不用顧忌什麼。</p>
而決定回裕京,當然是因為有些東西很有價值,她得取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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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俞茵接見完所有掌櫃的們,封了舊年的賬目。</p>
臘月十五一早用過膳。</p>
夫妻二人啟程,趕往裕京。</p>
這趟帶了馮郊、許岩、香梅。</p>
許岩騎馬先一步往裕京趕,做些安排。</p>
剩下四人剛好乘一輛車。</p>
車上,俞茵歪在男人手臂上,玩笑揶揄他。</p>
“彆家大帥出行,前呼後擁,生怕仇家冒出來刺殺,換了咱們家大帥,輕裝簡行,真是低調。”</p>
聶天擎聽了,握著她手低笑了聲。</p>
“又不懂了?真正的大人物,行事都低調。”</p>
俞茵黛眉輕挑,“像上次張少帥來濰城出席喜宴一樣?是挺低調,彆人刺殺他,也很方便。”</p>
聶天擎輕嘖,耐聲跟她解釋:</p>
“那隻能怪他倒黴,技不如人,怪得了誰?”</p>
馮郊聽言失笑,接過話說:</p>
“大帥說的在理,夫人說的那等前呼後擁的,等於告訴所有人,‘我是誰,快來殺我’。”</p>
“咱們這就不一樣了,咱們技高人膽大!”</p>
“唉,老子就在這兒,你來啊,老子不怕。”</p>
俞茵和香梅齊齊被他逗笑。</p>
馮郊於外人的印象,是溫和有禮,笑裡藏刀。</p>
但熟了之後才知道,他這人還是很風趣的。</p>
聶天擎跟著笑了兩聲,提腳踢在他座椅背上。</p>
“彆貧,開好你的車。”</p>
馮郊笑眯眯唉了聲,目不斜視盯著前方路況,沒再插聲兒。</p>
笑罷,俞茵偏頭問聶天擎:</p>
“乘車到裕京,得天黑才能到?”</p>
“嗯,差不多。”</p>
“咱們住哪兒?”</p>
“張鋒海的私館,他那邊都安排好了,不用管。”</p>
俞茵了然點頭。</p>
這次要住到年後,指定不會像上次一樣,在飯店湊合一下。</p>
軍閥張氏,在裕京駐城快十年。</p>
那裡有海港,碼頭,工業與商業發展極快,繁華程度可見一斑,四處是高牆粉瓦帶花園草坪的洋房公館。</p>
濰城在各方麵相比起來,就要落後一些。</p>
這趟去裕京,心情是不同的,境遇也是不同的,實則於他們來說,跟去遊玩兒一樣。</p>
俞茵愜意淺笑,靠在聶天擎肩頭,準備寐一覺。</p>
剛闔上眼,又突然想起什麼。</p>
她豁地掀睫,盯著聶天擎看,烏亮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兒。</p>
聶天擎察覺,垂眼看她,眉梢浮起淡淡笑意。</p>
“怎麼?有話就說。”</p>
俞茵眼波似嗔還怨,櫻唇輕掀低語。</p>
“到了裕京,又住在張少帥的私館,上回被我攆走的杜小姐,這次該反過來攆我了吧?”</p>
聶天擎唇角輕扯,鷹眸裡掠過絲不屑。</p>
“她敢?”</p>
“怎麼不敢,上次我可沒給她留臉麵,現在肯定心裡記恨著,等著跟我以牙還牙呢。”</p>
“敢那麼不懂事兒,該是欠收拾,彆管是誰,給爺還回去。”</p>
男人言語霸道,修長手指捏了捏她小臉兒,笑涔涔教育她:</p>
“咱們是客,沒有吃虧的道理。”</p>
“帶你出來,就圖個高興,敢給你添堵,爺弄死她。”</p>
俞茵聽了心裡受用,眉眼笑彎,歪頭躲開他手,嘴上輕嗔。</p>
“大過年的,彆說這麼不吉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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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裕京,已是晚上九點多鐘。</p>
張少帥親自等在城門邊的驛站裡。</p>
兩相見麵,言笑晏晏寒暄了幾句,張少帥又親自送他們到私館安頓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