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尾生四歲失去雙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P>

六歲的時候爹娘留給他的房子和地被大伯一家霸占了，還被攆出家門。</P>

之後便跟著村裡的大人一起進山撿柴火，然後拿去鎮上賣。</P>

十二歲在村裡用兩百個銅板一個月的價格租了一間茅草屋。</P>

家裡養了兩隻鵝，為什麼養鵝不養雞呢？</P>

因為鵝吃草就行，不用吃糧食，他沒錢買多餘的糧食。</P>

鵝還能下蛋，有時候天公不作美，一連下個十天半個月雨就沒法進山伐木。</P>

胡尾生就會把鵝蛋拿去賣掉，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P>

同村的小夥伴問他，“尾生，你還年輕，伐木才掙幾個錢？為什麼不進城學一門手藝？”</P>

胡尾生麵對這樣的問題總是有口難言，誰不想過好日子？他又何嘗不知道學一門手藝就能改變現在的生活。</P>

可哪兒有這麼容易？</P>

老天爺把他的路都給堵死了。</P>

他大字不識一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且不說那些技術活大多都得要求識字。</P>

光拜師的門檻就足以讓他望塵卻步了。</P>

拜師要提著至少十斤二刀肉，一筐雞蛋，還有紅棗桂圓去師父家，行大禮的。</P>

在這個時代，紅棗桂圓比肉還金貴，這些東西他不吃不喝兩年也湊不齊。</P>

所以，他隻能老老實實伐木，靠出賣體力活下去。</P>

工作了一天，胡尾生和同伴一頭紮進淺溪，一個月沒下雨了，河床水位降了很多。</P>

溪水不足一米，若是幾米深的水，胡尾生也不敢這麼囂張，因為他不會遊泳。</P>

先‘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水，然後將打濕的衣服脫下，就著溪水隨便洗幾下。</P>

新加入的同伴見狀打趣道：“尾生，你這至於嗎？也太節約了吧？皂角都不用能洗乾淨嗎？”</P>

小胖‘呸’了聲，“你知道個屁！尾生家裡水井都沒有，他不在溪水裡洗衣服去哪洗？”</P>

胡尾生憨笑道：“也不是因為水啦……是我舍不得用皂角……”</P>

他們進山伐木，運氣好的話偶爾也會采到一些皂角，但他舍不得用，皂角是可以拿去賣錢的。</P>

那些做脂粉，香胰子的工坊有專人在收。</P>

就是鎮上的價格低一些，乾的五個銅板一斤，城裡八個銅板，胡尾生通常會把采摘到的皂角存到五六十斤，然後背著幾十斤重的皂角多走兩個時辰的路去城裡賣。</P>

一般情況皂角一年才能存夠五十斤。</P>

幾人中，小胖最清楚他的情況，他一拳打在水裡，憤憤不平道。</P>

“都是你大伯一家害的，要我說你就應該找村長，讓他幫你把地和房子要回來，有塊地，你也不至於把日子過成這樣！”</P>

胡尾生知道，小胖說的沒錯，爹娘名下有六畝地，雖然種地辛苦，可起碼不用什麼都花錢買。</P>

現在他每天閉眼是錢，睜眼也是錢，偏偏他又沒有掙錢的本事，腦子也不太靈光。</P>

可他卻沒法開口跟大伯要，不管是房子還是地，他都開不了那個口。</P>

且不說大伯一家有三子兩女要養活，眼看幾個孩子陸陸續續都到了成婚的年紀，家裡房子根本不夠分。</P>

爹娘走後的身後事是大伯一家忙前忙後，讓爹娘體麵的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