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了心障,陳念之握住了麵前的筆,這讓盯著他的三位先生一愣,但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
在場甚至已經有不少學子交卷,而陳念之卻還一字未寫,雖說交卷的早晚,並不決定最後的成績。
但此刻考場上卻是高低立判。
來自神都豪門,乃至異族的學子,明顯是最先交卷的,其後便是神都其它書院,再其次才是各州書院推薦而來的學子。
而在這裡麵,又分了高低,那些富庶州縣來的學子,又比窮困州縣的學子要早一些交卷。
而此刻作為名聲最大的陳念之,卻連名字都沒寫,這就讓在場的人諷刺更甚。
他真的寫出了那些詩嗎
如若那些詩,真的是他寫出來的,這六個時辰裡,他也不至於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壓力再大,六個時辰還不足以適應嗎
鯉魚閣那件事,看來還值得商榷!
此刻他們已經開始懷疑陳念之殺虛空頌,是不是為了掩蓋自己偷盜詩詞的事情,雖然沒有直接言明,話裡話外,卻都是這個意思。
即便此刻陳念之開始動筆,他們也依舊沒有看好,畢竟陳念之落筆之後,也就寫下了一個名字:秦白。
隨後又沒有下文了。
可他們並不知道,此刻的陳念之,正在思考該如何下筆。
他回憶起了自己從東陵城,滿心期待的來到神都,此後在神都遭遇的種種一切,此刻都在他腦海中回蕩。
他胸中似有千言萬語,要湧出一般。
但他知道,既然是考試,自然是不能讓他寫上千言萬語的,即便寫上千言萬語,那也不會有人全部開完。
好的文章,自然是要簡短而精辟,且從第一個字開始,就讓讀的人深陷其中,這需要無比深厚筆力和意境。
很顯然,他並沒有這樣的筆力,但好在他的識海中,有另外一個燦爛的文明,供他去攫取,且他已經找到了他所要寫的東西。
隻是,該如何開頭呢
時間飛逝,從晌午到子夜,又進入淩晨,貢院內幾百名學子,此刻隻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其中大部分,都是來自那些窮困州縣的學子,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那也是因為這些來自窮困州縣學子,比起那些富庶州縣的學子來,基礎要差的多。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是農戶或者軍戶出身,自小哪裡有那麼多時間讀書,從出身到長成,他們大半的時間,都在土地上勞作。
即便僥幸考進了當地的書院,日夜冥思苦讀,能夠超越當地的一些人,可到了這神都內,卻發現自己矮了一截,差的太多。
但這當中有一人很奇怪,此人便是來自劍府的歸荑。
一眾神都豪門的子弟,幾乎都已經交卷,卻唯獨歸荑沒有交卷,但她已經停下了筆,手中的卷子也已經寫滿了娟秀的字體,但她的手拿著筆,卻還在移動著,明顯是在裝腔作勢。
而她的目光,始終都望著對麵一號房的陳念之,她知道自己幫不了陳念之什麼,但她絕對不相信陳念之是一個隻會誇誇其談的空架子。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能做的,便是留在這裡陪著陳念之,至少不讓他是最後一個交卷,免得叫人嘲笑。
正當她憂心忡忡時,寫下名字便沒有再動筆的陳念之,忽然動筆了,而且一動筆便一發不可收拾。
而此刻在他麵前的三位先生,都已經眯著眼睛睡著了,根本沒發現他已經開始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