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第67章

盛拾月起初還是慢走, 後麵腳步越來越快,甚至扯著下擺就跑起來,直接越過走在前頭的寒門學子,徑直往馬車跑。

那些個紈絝不明所以, 一邊跟著跑一邊喊:“盛九盛九, 你這是跑什麽?!”

“你家馬車不是還沒有來嗎?!”

一群人什麽也不知道,還跟著跑得飛快, 沒有半點規矩。

那群寒門學生看得直皺眉, 忍不住低聲斥責。

可紈絝們卻不管, 一個個往寒門學生旁邊越過,大聲喊道:“盛九你慢點慢點!”

盛拾月也不管她們,剛到馬車前,就手扯車廂邊緣, 直接跨步往上,還沒有站穩就掀開車簾,咧嘴笑著喊道:“寧望舒。”

“急什麽?我又不會跑, ”裏頭人輕聲嗔了句,矜雅疏離眉眼瞬間柔和下來。

“我那是散學了高興, 和你有什麽乾係, ”盛拾月慣來嘴硬。

寧清歌也不拆穿她,隻是輕笑了下, 便取出絲帕給她擦汗。

盛拾月下意識彎腰低頭, 一副極其乖馴的模樣, 同時問道:“你今兒順利嗎, 屈家那老東西有沒有為難你?”

寧清歌並未多說, 隻道:“略有波折,不過還算順利。”

她放下帕子, 話音一轉,又溫聲道:“下次不要跑了,滿頭都是汗。”

盛拾月放下簾子,就往寧清歌旁邊坐,當即哼道:“是今兒天氣悶熱。”

剛落坐才發現對麵有人,盛拾月一愣,下意識抿了抿唇,連腔調都變了,咬文嚼字地喊道:“方通縣。”

“你過來找蕭景?”眉眼間的嬌憨散去,換做往日的嬌矜明豔。

寧清歌看著好笑,牽起她垂落在身側的手。

盛拾月嘴角上挑又強行壓住,咳嗽兩聲,說道:“她還在後麵跟著。”

她就好像隻獅子貓,在主人麵前翻著肚皮耍賴,伸出粉紅肉墊,勾著褲腳喵喵叫,鬨騰著要摸,可一旦有外人在場,它立馬就翻身豎耳,變成矜持高貴貓咪,就連走路,都要踏出嬌貴優雅的小貓步。

方畫影之前與她見過幾次,微微屈身就喊道:“九殿下。”

盛拾月反倒是不自在的那個,一想到自己剛剛那副模樣被方畫影瞧見,扯了扯嘴角,再一次重複:“蕭景在後頭。”

旁邊的寧清歌也不開口,壞心眼地看著她窘迫,指尖有意無意地滑過她掌心。

盛拾月不由收緊指節,警告似的捏了捏。

可寧清歌並未收斂,甚至更加過分。

氣得盛拾月抓住她的手指,若不是顧忌方畫影在場,恐怕就得拽到唇邊,惡狠狠咬一口表示懲罰。

方畫影成為捕快許久,怎麽可能注意不到兩人的小動作,隻當沒瞧見,微微垂眼,看向木板。

還好寧清歌懂得見好就收,主要是有外人在場,若將盛拾月逗得炸毛,實在不好哄,任由盛拾月抓著她的手,溫聲道:“今天累不累嗎?”

”還行,就是那老東西講課實在無趣,”盛拾月忍不住抱怨,嘀咕道:“我都快被念得睡著了。”

“沒睡著就好,”寧清歌眉眼帶笑,對盛拾月的要求很低,能去國子監就不錯了,沒有中途逃課就算極乖巧。

她甚至誇了句:“殿下今日辛苦了。”

也不知道真正辛苦的人是誰。

盛拾月眉眼一揚,貓尾巴就跟著翹起,笑咪咪道:“還行。”

緊捏著的手鬆開,輕易穿過指間,與之十指緊扣。

方畫影的腦袋更低,恨不得將耳朵都蒙住,腦子卻閃過盛拾月側頸的紅印,既然無法用粉遮住,那就一點沒擋,大刺刺地露在外麵,讓所有人都瞧瞧寧清歌的惡趣味。

說話間,蕭景她們幾個終於跑到馬車周圍,氣喘籲籲就喊:“盛九你搞什麽呢?!跑那麽快乾嘛。”

“是啊是啊,又不是有什麽急事?”

蕭景最是虛弱,扶著車架就開始大喘氣,手揮了又揮,愣是沒擠出一句話。

寧清歌聽到聲響,便道:“畫影今日幫了我大忙,正巧你又和蕭景她們在國子監讀書,我便喊著她一起過來,繞去樊樓,吃個晚飯。”

盛拾月並無不可,當即答應了聲,又掀了簾子,和外頭人重複了一遍。

聽到是寧清歌,幾個紈絝下意識站直了身子,連聲答應下來。

而方畫影也知趣,抬手抱拳就告辭,乾脆利落地跳下馬車,單手扶住蕭景後,就帶著她往另一輛馬車走。

盛拾月瞧見後,不由暗笑,拉著寧清歌,低聲揶揄道:“也不知道蕭景那家夥怎麽當乾元的,一看就是要被方畫影壓在身下……”

另一人抬眼瞥她,似笑非笑地冒出一句:“那殿下就……”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盛拾月一下子漲紅了臉,急急忙忙道:“寧望舒你要是將這事說出去,我和你沒完。”

“哦?”

盛拾月瞬間炸了毛,壓低聲音吼道:“你聽見沒有?!”

“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這人還是挺要麵子的。

寧清歌止不住的笑意,裝作不明白的模樣,不解問:“這有什麽?”

盛拾月急得不行,恨不得原地團團轉:“就是、就是不可以,你不準和別人說。”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她這個無法無天、桀驁不羈的汴京頭號紈絝,被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寧清歌壓在身下,她還要不要出門!

車廂外馬鞭空響,便朝著遠處踏蹄而去,其餘馬車紛紛跟隨,連成一排長隊。

此時已有些晚了,紅日逐漸傾斜向山巒,溫度也降下來些,不像午間那樣悶熱,清風一吹,甚至還有些涼快。

街道兩旁很是熱鬨,白日藏在家中躲涼的人全遛出來了,熙熙攘攘地擠著,小攤販連聲叫賣,不敢錯過這個好賺錢的時機。

車廂裏頭的盛拾月先是威脅警告,而後又開始耍起無賴。抬腿往車座上一搭,便側身往寧清歌懷裏躺,翻來覆去地滾。

反正方畫影已經不在,她越發肆無忌憚,拖著語調,哼哼唧唧地鬨:“你不準和別人說,不可以、就不行。”

她剛才還有些文雅,玉冠束發,外披青色交領直,和田玉玉佩往腰間一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個大家族精心培養出的繼承人。

現在好了,滾來滾去之後,發髻頓時鬆亂,臉上的緋色不知是跑出來的還是寧清歌逗出來的,衣領歪斜著,玉佩跟著她的滾動而亂晃。

“寧清歌、寧大人、寧望舒,”她試圖央求,把那幾個稱呼翻來覆去地喊,再一次翻身滾向寧清歌腰腹,埋在她懷裏的聲音沉悶:“不可以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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