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第110章

“喲, 寧大人怎麽深夜不睡,跑到我這個小小寒舍裏來了?”

陰陽怪氣的話語從房間中傳來,穿得閒適的武安君歪坐在木榻,手臂曲折搭在矮桌上, 手杵著臉, 翹著個二郎腿,似笑非笑地往門外看。

寧清歌剛踏入門檻, 如墨玉般的眼眸平靜無波, 隻深深看向對方一眼, 而後才道:“難道不是武安君大人邀我前來嗎?”

葉危止冷哼一聲,就道:“讓你來你就來?”

“大人是殿下如今最重要的血脈親人,我作為她的妻子,理應同她一般尊敬大人, 大人既然叫我戌時趕來,我自然不敢耽誤半分。”

麵對葉危止夾槍帶炮的話語,寧清歌不見絲毫慌亂, 既抬了武安君一句,又強調了自己與盛拾月的關係, 回答得巧妙。

而所謂的戌時趕來, 便與之前在府邸門外的手勢有關。

再瞧那葉危止,果真被這話取悅, 但下一秒又抬手握拳, 抵在唇邊, 假咳幾聲作為遮掩, 隻用眼神示意旁邊, 心不甘情不願地冒出一個字:“坐。”

寧清歌不曾推辭,坐在矮桌另一邊後, 隨即伸手提起茶壺,為葉危止斟茶。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葉危止抵在舌尖的話轉了個彎,愣是沒說出口,再斜眼看看那茶杯,又覺得那話堵在嗓子眼,實在喝不下半點茶水。

再看對麵的寧清歌,放下茶杯之後便坐正身子,擺出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樣,若不是葉危止熟悉她,恐怕早就被她這幅麵容給蒙騙。

葉危止磨了磨後槽牙,她雖長期不在朝中,可安排在京中的暗樁卻不少,朝中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她恐怕比住在汴京的人還先知曉熟悉,包括這一直處於輿論中心的寧清歌。

盛拾月年紀小,往日又不肯理會朝政,自然不知道她這個如清風朗月的枕邊人,私底下是個如何心狠手辣的人物。

但她葉危止卻知道清清楚楚。

在寧清歌未當上巡撫使前,就已是這番模樣,隻是當時有所遮掩,而如今卻徹底不裝罷了。

葉危止想到這些,方才動搖的態度一下子又冷硬起來,將茶杯用力往桌麵一放,扯著嘴角就道:“寧大人倒是厲害,三兩下就將我家小九拐走。”

她這回吸取了教訓,不等寧清歌開口,她就冷嘲熱諷道:“倒是你母親一模一樣。”

作為皇貴妃的妹妹,葉危止自然知曉之前所發生的事,甚至可以說是親歷者之一,隻是她這人偏心得厲害,沒覺得自己姐姐有半點錯,反倒將全部事情都怪罪在薑時宜身上,甚至連帶著看寧清歌都不順眼。

想到這裏,她語氣更重,直言道:“我不管你母親給你灌輸了什麽,對小九是何心思……”

她眼神一掃,落在寧清歌腕間的翡翠鐲子上,表情頓時更差,憤憤道:“你們母女就是一個德行,儘禍害我們老葉家的人。”

她對當年之事仍耿耿於懷。

她話風一轉,又道:“小九懵懂,不清楚你和盛黎書是什麽德行,但我卻清楚,若非你許了她什麽,她怎麽可能讓你那麽輕易就坑騙了小九……”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聽見外頭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葉危止、寧清歌表情一肅,齊刷刷往門口看去。

人剛至門口,就揚聲嚷嚷道:“小姨,你睡了嗎?”

麵對千軍萬馬而不露怯的葉危止,竟在此刻瞬間慌張起來,扭頭看向寧清歌。

寧清歌動作更快,直接起身就往旁邊屏風躲。

——咿呀!

木軸轉動,發出尖銳聲響,盛拾月大刺刺就往裏頭走,管她什麽規矩,在自家小姨麵前是半點沒有。

倒是葉危止,因為過分緊張,居然無意識站了起來。

惹得盛拾月詫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嘀咕道:“小姨你這是做什麽?”

那人才發現自己的生硬,連忙轉動了下手腕,努力解釋道:“我就是站久了,起來活動活動。”

盛拾月“哦”了聲,沒大在意這個,反倒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直接往木榻上一坐,不等葉危止開口,她就劈頭蓋臉一頓斥責:“你怎麽還欺負流雲、赤靈?”

“方才我都聽她們說了,自你入南詔後,便設法控製住了南詔朝廷,去年南詔的戰役全由你掌控。”

她橫眉豎眼,很是不痛快:“你這老不休的,不給我傳個消息也就罷了,還把我派去尋你的流雲、赤靈逗得團團轉。”

見她提起這事,葉危止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辯解道:“我這不是想著教教她們嗎?”

“教?你那是教?!”

盛拾月越聽越氣,直接一拍桌子,驚得茶杯搖晃,濺出不少茶水,斥道:“我看你那是遛狗才對,一會命人將流雲引入樹林中,將她拽下馬綁在樹乾上。”

“我這是教她不要戀戰,免得落入敵人陷阱,”葉危止理很直氣不壯。

“赤靈說你往她衣袍裏塞雪。”

葉危止當即就答:“那不是她傻乎乎被人勾下馬,都到這種地步了,也不知避開,還在那邊傻乎乎的硬抗,我若不給她點教訓,她怎麽記得住?”

盛拾月捏著拳頭,氣鼓鼓再道:“你要教就好好教,三兩下哄她們贏,一下子又給她們來一場大敗,差點把昆城丟了,惹得母皇責怪。”

提起這事,盛拾月更氣,一腳踹到葉危止小腿,斥道:“你知不知道,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幾夜都不曾睡好,夢裏全是流雲、赤靈缺胳膊斷腿的畫麵。”

葉危止常年練武,體態修長而健碩,甚至覺得盛拾月踹得輕飄飄的,一點不覺得疼,隻心虛嘀咕:“我那不是在鍛煉她們的心態嗎?”

“也不知道盛黎書什麽腦子,竟敢派出三個新兵蛋子來南疆,若不是遇上我,她們早被人設計圍剿了。”

盛拾月見她還不改,直接抬眼瞪她。

葉危止下意識想服軟,又想起躲在屏風後麵的寧清歌,嘴一硬,強撐道:“你瞧她們現在,不個個都有獨當一麵的實力了?”

盛拾月氣不見消,眼珠子一落,恰好看見擺在葉危止麵前的茶杯,毫不客氣地伸手一抓,抬手仰頭就一口悶。

對麵葉危止頓時哽住。

寧清歌低頭討好的茶水,轉了一圈又落入盛拾月肚子裏。

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表情複雜,憋屈得很。

盛拾月卻不懂,茶杯用力往桌麵一砸,又惡狠狠道:“你不喜歡寧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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