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一身匪氣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雖有匪氣,但他骨子裡卻又是單純的,這二者好似有些矛盾,但卻又真實存在。
就好像少年自己說的,他生來便是盜匪。
好像與生俱來的,他便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並且對於自己的身份也有著認同感。
官兵為什麼要假扮強盜魚紅錦不解的問道。
陳長生說道:大概是因為一些事情,官兵沒法做,但強盜卻能做。
魚紅錦聽不太明白。
芸香也沒跟她解釋。
魚紅錦思索了半天,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頓了頓後,又開口問道:可你放過了那個人。
陳長生說道:一來是沒有必要再去招惹他們,這山中的盜匪頗多,殺了一個又會有下一個,永遠不得安寧,二來,那少年其實也並不是無可救藥,大抵是因為他不曾怕過,所以便這般自信,甚至是自負。
若是他一個人的話倒是能跟這山中強盜鬨上一鬨,可如今路上卻不是他陳長生一人了,倒也沒必要去增加這樣的風險。
馬車朝著山中跟深處的地方行去。
本以為就此不會再出什麼事情。
卻沒想到,又忽有幾道身影穿行在了林間。
這與方才的一夥人並不相同,這些人一路觀察了許久,直至到了狹口,才將馬車給攔在了這裡。
山路崎嶇,造路艱難。
為首之人一身匪氣,稍微動了動脖子,舉起手中的刀,看向馬車上的陳長生道:過路的兄弟,留個買路財吧。
又有強盜魚紅錦有些意外。
陳長生看了這群人一眼,問道:你們與方才那一夥,並非一山之匪
嶽刁將刀插在了地上,冷哼道:我們收的是買路財,他們是野路子盜匪,沒有半點規矩,不過你能安然從他們手裡走過來,那想來是有幾分本事,不過,我這一關,你們卻是難過。
陳長生看著此人,此人周身血氣盎然,武功絕對不低,若是落在江湖上,說不定也是一位一流武者,比起方才那少年,也要厲害許多,也難怪有這膽量。
陳長生問道:買路財,何價
嶽刁想了一下,說道:我山上弟兄攏共七十九位,便差七十九口飯吃,一人一兩,卻不算多。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多了。
嶽刁頓了頓,說道:你說個數。
陳長生道:七兩九。
嶽刁皺起了眉頭,說道:兄弟,我不想節外生枝,故而跟你商量,但這買路財,卻不是這樣的道理,多了不可,太少了也不可。
陳長生說道:都說山中盜匪行事自有規矩,僧尼不劫,道長不劫,陳某算是半個道士,那閣下可否讓路
嶽刁瞧了一眼此人,問道:你若真是為道爺,我自當讓路,隻是你何處像是修行中人了
陳長生說道:陳某早年於秋月坊流雲觀修行,後遊記人間,寄情於山水,有所悟,此翻是要會道觀看看的。
嶽刁聽後思索了片刻,說道:你也說了,也隻算是半個道爺,這買路財那便對半吧,兄弟也多體諒,我們這山一層又一層,各山各有各山主,前山不得利,後山便有運,這運難求,有則飽飯,無則空腹,世道好漢若非無奈,誰又願意成賊成盜呢,體諒,體諒……
陳長生搖頭道:七兩九。
嶽刁聽後輕歎了一聲,擺手道:那便七兩九吧。
車裡的芸香開口說道:紅錦,拿銀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