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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客服務中心裡靜悄悄的。
灰色的光柱從窗外投射進來,屋裡的塵埃在空中緩緩漂浮、翻滾。
慶塵始終盤坐著,瘦弱的小女孩趴在他腿上睡的香甜。
少年默默的看了一眼小女孩,又看了一眼外麵漸漸亮起的天色,然後毫不留情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起來了,乾活。」
「天還沒有亮……」神宮寺真紀睡眼惺忪的起身。
「疊帳篷,」慶塵平靜說道。
「我還沒睡夠……」小女孩低聲說道。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慶塵便已經朝遊客服務中心外走去。
小女孩委屈巴巴的起身跟上,她想要跑上去抓住慶塵的袖子。
可慶塵竟提前躲開了,沒讓她抓到。
神宮寺真紀愣了一下站在原地。
慶塵推開遊客服務中心的門,任由外麵的風雪倒灌進來:「疊帳篷。」
「我疊!我現在就疊!」神宮寺真紀慌張道。
慶塵站在門口的風雪與光裡,回頭平靜問小女孩:「怎麼不哭,不委屈嗎?」
神宮寺真紀沉默的抿著嘴,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對不起……」
說完,她回到遊客服務中心裡,蹲下身子開始拆卸帳篷的支架,將兩頂帳篷全部疊好放回原位。
直到此時,神宮寺真紀才再次開口,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不會再抱怨了。」
這確實是一個懂事的小姑娘。
她雖然不知道慶塵為何對她如此冷淡,但她知道,昨天夜裡對方為了不驚醒自己,硬生生盤坐了一夜。
她也知道,慶塵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也根本不用躲進山裡。
小女孩聽白川鄉裡的村民們說過,神秘事業部很厲害,如今這位哥哥卻為了自己惹上這群人。
慶塵說道:「你是個苦命人,所謂苦命人就要苦命人的覺悟,得比別人過的辛苦一些,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命運。」
「我知道了,」小女孩小心翼翼的來到慶塵旁邊,再次伸手去抓少年的衣袖,這次慶塵沒有躲開。
自己苦過的人,才能更理解別人的苦。
所以當小小的、瘦瘦的神宮寺真紀,一把火燒掉那間溫泉旅館時。
隻有慶塵才能明白那絕望的火焰裡,又蘊含著多少對生活的渴望。
他也曾一次又一次割舍自己的過去。
一次又一次的在漫長時光裡,放過自己,讓自己不要再沉淪在黑暗中,擺脫黑暗,走向光明。
所以,當小女孩站在火光裡的時候,慶塵看到的,是曾經的自己。
輝煌的火光將過去都燒成灰燼。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但慶塵走過這條路,他也才更明白,曾經的苦不能白吃。
小女孩需要的不是一個保護她的人,而是能給她出路的人。
可就在兩人往外走時。
門外,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正穿著厚厚的工作服,從遠處的滑雪場員工宿舍走來。
島國老齡化很嚴重,所以溫泉旅館或者是其他服務行業,經常能看到年紀很大的老大爺與老太太。
例如島國計程車行業,一大半司機都是過了退休年齡的老人。
神宮寺真紀緊張的拽著慶塵的衣袖。
而那兩位老大爺在遠處看到慶塵與小女孩後,先是一愣,然後竟同時轉過身返回宿舍,仿佛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一樣。
此時,整個白川鄉應該都知道,神秘事業部正在追查一個少年與一個小女孩。
兩位老大爺這麼做,分明是要幫忙掩護了。
慶塵思索了片刻,低聲說道:「走吧,上山。」
一大一小兩人緩緩登山,昨夜又一場大雪,積雪已經沒過了小女孩的腰部。
她隻能跟在慶塵身後,踏著慶塵趟出的道路往上走。
其實與這樣的日子一比,照顧溫泉旅館時的辛苦都不算什麼了。
忽然間,神宮寺真紀又看到慶塵傷痕累累的手。
她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慶塵今天又會在那山脊之上,一遍又一遍的訓練,直到練得筋疲力竭。
但她不知道,慶塵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哥哥,你是一個人來的白川鄉嗎?」神宮寺真紀好奇問道。
「嗯,」慶塵點點頭。
「你的家鄉有人在等你回去嗎?」小女孩問道。
慶塵站在風雪裡想了想:「應該有吧。」
……
……
白晝別墅門前。
一輛邁巴赫S級緩緩駛來,待到車輛停穩之後,小小的李彤雲打開車門,背著小書包跳了下來。
如今白晝漸漸勢成,小彤雲上下學都有羅萬涯那邊的安保人員殷勤接送。
每天到學校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小公主一樣,仿佛財閥千金。
小彤雲回頭看了一眼車子,對安保人員說道:「洗一下車吧,不能讓外人覺得我們白晝很慌亂,慶塵哥哥回來之前,這裡的一切,都必須是井井有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