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態龍鐘的族老率先開口,他憂心忡忡,話音低沉。
“我也是這個意思。”
“我們應該馬上轉移人員和財物,全部躲入塢堡中死守。”
又一個族老開口了:“匪徒再凶惡,到底也不過百人,如今莊中青壯還有二十來人,配合上全莊女眷,守住塢堡還是沒問題的。”
其餘幾個族老沒出聲,不過都是輕輕點頭,顯然讚同此策。
然而徐景卻是皺眉。
如此應對固然老成穩妥,可也是最壞的辦法。
“諸位可想過,現在已是秋末?”
“這夥匪徒藏在山上,就等我族青壯儘出,顯然預謀已久。”
“躲進堡壘是能苟全人員,卻保不住財物!相比每家那點積蓄、那幾頭牲畜,房屋才是我們最重要的財產!”
徐景臉色難看,憂愁道:“匪徒白忙活一場,氣急敗壞,隻怕會一把大火燒掉我徐家莊!”
“寒冬很快就到了,重新蓋房趕不及了。近年世道大亂,誰顧得上我們?沒房屋避寒,要死多少人啊!”
此話一出,堂中一片愁雲慘淡。
徐銳的神情也很凝重。
宗主這麼一說,對應的記憶也頓時浮現在腦海中。
大乾北部氣候殘酷,冬天沒有房屋,有足夠的糧食也很難存活。
莊子若被燒了,徐家莊縱使能挺過這次劫難,也必將元氣大傷。
而在這個年代,徐家算是他的根。
“現在派騎手出去或許也是昏招,莊外必定有匪徒的耳目在監視,騎手出莊大概會刺激到他們。”
聽聞徐景一通分析,幾個族老無不沉默,旋即歎息著搖頭。
宗主說得沒錯。
徐家莊位置挺偏,距離城鎮足有三日路程。匪徒之所以遲遲沒動手,大概就是求穩。
他們要等青壯們走到最遠,進城了再出手。
這會派出騎手,匪徒就會猜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說不準會立刻動手……
“……”
見幾個族老除了歎息就是搖頭,徐景眉頭緊皺,措手無策下竟是鬼使神差地望向徐銳。
“集思廣益,你也說說看法。”
“……”
徐銳聞言沒有出聲,他認真想了想,這才道:“有心算無心,我徐家莊肯定要遭此一劫。”
“既然必受重創,何不反殺?”
“反殺?”
看著呆愣住的宗主等人,徐銳眯起雙眼,冷冷道:“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縱使崩掉一口牙滿臉都是血,也不能被當作軟柿子!”
“況且我們也並非弱勢一方!最差也是勢均力敵!”
“……”
怔怔望著鋒芒畢露的徐銳,徐景的氣勢竟被壓製住了,他下意識降低聲音,求教般問道:“賢侄有何良策?”
“良策?”
“這種情況還有什麼良策可說。”
輕輕搖頭,徐銳目光淩厲。
“無非就是化被動為主動,偷襲加死戰罷了。”
環顧一眾瞪大眼睛的族老,徐銳肅聲道:“事關生死存亡,凡我莊人,無論老弱婦孺皆不能置身事外!”
“莊中女眷足有兩百多,加上半大孩子、老人和少許族衛,我們有近三百來號人,占據絕對的人數優勢!”
“告訴莊人,匪徒就是奔著夷平徐家莊來的,必能激起我方死戰之心!匪徒以為我們一無所知,我等便可以反過來以有心算無心,何況還是防守?”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此戰會付出慘痛代價,但我們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