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後悔

紀揚賭對了，莫芷靈沒有把視頻傳出來，甚至過後的時間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中，而他也專心投入了另一個狀態中。

歷經了一個春夏秋冬，時間流逝，一年的光陰就像飛針一樣，劃破四周的空氣，看起來不痛不癢，實則紮進了紀揚的心裏。

辦公室內，牆邊的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各種文件檔案，辦公桌上也卻鋪滿了各種文件，看起來雜亂無章，實則有序。

紀揚背對著門口，身著一身筆直正挺的黑色西裝，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了許久。

陰沉的天氣如同他如今的臉色，儘是疲態。綿綿的冬雨輕輕地打在了玻璃窗前，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但卻將玻璃淋得寒涼。他和陸安羽分別的前夕，也是這一場雨，這樣的天氣。

半晌，敲門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紀總，您的咖啡。”

助理將咖啡送了進來放到了辦公桌上，隨後便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看著那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她本想伸手，卻猶豫了會兒，將手收了回來。他並不喜歡喝咖啡，不喜歡這種苦澀與濃鬱的味道在他口腔裏擴散，就算加了很多糖，它撲鼻的味道還是改變不了。

可是，看著桌上一大堆沒處理的東西，他還是陷入了兩難，最終還是端起了這杯咖啡，灌了兩口，逼著自己腦子清醒過來。

[叩叩叩]

“紀總，有個文件需要您簽字。”

助理將文件遞到了他麵前，沒等他將名字簽完，隨後又道，“趙總那邊需要您給個時間，他需要和您探討一下方案。”

紀揚簽完字，也沒抬頭，隻是習以為常地問道，“今天什麽行程。”

“下午三點有個會議，五點約了和張總見麵。”

“同他們約晚上七點的時間。”

“好的。”助理接過紀揚遞過來的文件，隨後便又退出了辦公室。

談完事情，已經是接近晚上十點。

他從處在三十層高的辦公室玻璃窗前往下看，這個夜，每晚都是這麽冷清。

暮色裏，透過玻璃窗，他看著自己映射出來的臉龐，不由得發笑自嘲了番。他從來不是這麽一個多愁善感的角色，隻是這一年裏，他麵對的很多東西比他過去的二十多年都要多，每每都讓他心力交瘁，這段時光在不知不覺間消磨掉了他對很多事物的激情。

他開始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麽要聽陸安羽的話，如今把自己困在一個牢籠裏，天天麵對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忙不過來。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沒那麽認真，說不定現在也不會把自己逼到了這個份上。

可是，也才一年而已，之後還會有無數個日日夜夜都會讓他像如今這般身心俱疲。

不過，讓他打退堂鼓的不是這些接踵而來的工作，而是陸安羽作為始作俑者，在這開始為他提供了勇氣，但在這一年裏，在他感覺到最艱難的時候，沒有給他能夠樂觀地繼續下去的依靠。

他晃了下神，將思緒拉扯了回來，起身穿上了外套，關掉了辦公室的燈，按照往常一樣，準備回家。

隻是，他剛出門，便被唯一的還亮著燈的另一間辦公室恍到了眼睛，他沒有遲疑，便走了過去，推門進去。

“這個點了怎麽還在？”紀揚一改剛剛的疲態，精神似乎恢複了許多。

辦公室的燈光柔和地打在李璟身上，他垂著的頭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便抬了起來，帶動遮擋住眼睛和臉龐的微長發到了兩側，而後揚起了唇，笑容妖中有魅，溫和道，“你不也是。”

“一起吃個夜宵？”

李璟揚了下眉，隨即便起身來，“那我自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一同乘坐電梯下了樓，並肩而行，雖保持著些距離，但談笑中能看出兩人的關係不陌生，反而還較為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