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劫主一怔。

他突然陷入了沉思。

這個問題，他也曾經想過，隻是從未深思，更沒想過真的覆滅眾生以後，自己該何去何從。

如今……

“或許，眾生覆滅之後，我等劫靈，可以重新開辟一族，取而代之！”

“愚蠢。”

羅萬年淡聲道：“紀元起落，有這種想法的劫主，不會隻有你一個，可，如今他們何在？”

天目劫主突然沉默。

“以你之見，我等該何去何從？”

“打破一切，取而代之。”

什麼！！

天目劫主眼中劫力猛地一顫。

“你……”

深深地看了一眼羅萬年，他沉聲道：“你果然失控……不！你根本不是鴻蒙劫主！”

“你口中的鴻蒙劫主，曾經找上了我。”

羅萬年似想到了什麼，眼中黑氣消退，隱隱帶著一絲痛苦之意：“那是我最無助，最怨恨，最絕望……也是最強大的時候！”

盯著對方。

他認真道：“那是一種，你們理解不了，也體會不了的強！”

“他在哪？”

“你，又是誰？”

天目劫主突然意識到，眼前的羅萬年，不僅失控了，而且是個極端瘋狂的性子！

“我是誰？重要麼？”

羅萬年眼中痛苦之意徐徐收斂，語氣又是恢複了淡漠：“我思，故我在，我觀，故自在。”

話落。

他緩緩抬起手臂，輕輕落在了天目劫主的肩膀之上。

天目劫主劫體一顫！

肉眼可見的，每過一瞬間，羅萬年的手掌便要下落半分，隻是眨眼的功夫，整個手掌，已是儘數沒入了對方的肩膀之內，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你……”

天目劫主突然反應了過來，聲音裡多出了幾分難以置信：“你想，吞了我？”

“你剛剛問我，我為何而來。”

羅萬年看著他，平靜道：“我本就為你而來。”

天目劫主劫體再顫！

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真正的鴻蒙劫主，怕是早已……

“這！不可能！”

劫主，乃是眾生界源具現化而來，比諸天萬界所謂的不朽，還要更接近最本質的不朽不滅，眾生不滅，劫主永存！

劫力翻湧中。

他拚命掙紮，隻是半點掙脫不開。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自是知道。”

“那你還敢這麼做！”

天目劫主語氣森冷：“你就不怕那位知道，讓你徹底從諸天萬界，從時光輪回中消失，讓你徹徹底底，失去所有？”

羅萬年突然沉默。

片刻之後。

他突然再問：“你可知，眾生劫，自何而來？”

天目劫主死死盯著他，身上劫力翻滾，質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這種問題，你不比我更清楚？”

“你還是不懂。”

羅萬年突然歎了口氣，淡聲道：“貪不及妒，妒不及恨，恨不及怨……可這所有的所有，終不及絕望二字。”

“我本一無所有，何懼失去所有？”

“我本萬念俱灰，何懼生死輪回？”

“我本徹底絕望，又何懼……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