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乾澀地答著,甚至沒有留意趙非荀問這話的深意。</p>
為一個毫不疼愛隻有利用的繼女,取名鳶字。</p>
錦鳶。</p>
拽在手中的紙鳶</p>
這下,連他都要相信錦母的錦字,應當與京中那幾戶錦家有所關聯。</p>
或許他該讓輕風從京中的‘錦家’們著手調查,結果會出來的更快些。</p>
錦鳶攥緊指尖,甚至連痛都不曾察覺。</p>
夢中……夢中的這一句話她隻當自己記全了。</p>
此時此刻,聽這一段話從趙非荀的口中說出,夢中有些模糊的、冗長的話語瞬間變得鮮明,兩個聲音疊在一起,一字一句的傳入她的耳中。</p>
她因這一句話,曾心神意動過。</p>
無人將她的名字這樣說給她聽。</p>
直到一年多前,她夢見了這道溫柔的聲音,才想著,原來也會有人這麼將她的名字解釋給她聽啊。</p>
還是那麼溫柔的嗓音。</p>
那一道聲音,帶來的是血雨腥風般的噩夢,她妄想逆天改命,直至身心俱疲,她隻想活下去、守住自己的心,熬到自由的那一日——</p>
老天爺卻仿佛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p>
冥冥之中,她竟繞回了最初的那個夢境裡。</p>
就像是在告訴她：</p>
你逃不掉了。</p>
這個深淵,你早已陷入。</p>
"你的馬——"</p>
趙非荀再度開口,"就叫躍風吧。"</p>
錦鳶不敢將自己心底的情緒露出,她強行打起精神來,儘管心亂如麻,她仍是溫順的問道："奴婢愚笨,不知躍風為何意,還請大公子替奴婢解惑。"</p>
卻因心虛不安,她說的話比平日更多。</p>
趙非荀望著她,道："取鳶飛魚躍之意,也算是爺送你的良言。"</p>
她如何能似鳶、似魚,搏擊長空翱翔、躍出深淵所靠——無非是眼前的驃騎將軍、趙府的大公子。</p>
錦鳶垂首,辨彆不清此時的心境。</p>
屈膝謝恩："奴婢深謝大公子良言。"</p>
趙非荀亦是看著她眼前情緒動搖的小丫鬟,心中的猶豫消失散儘,唯有一個念頭比往日更為明朗。</p>
錦鳶是奴籍如何。</p>
出身卑微又如何。</p>
他能替她贖出奴籍,能為她尋得一戶體麵的出身,他會寵愛她、庇護她、抬舉她的身份,隻要她如此一如眼下,在他的身邊、眼前帶著。</p>
"起。"</p>
他出聲,這一次,並未伸手扶她。</p>
在後方的輕風聽著大公子‘鳶飛魚躍’的這一回答,分明是大公子鬆了口,說不定等到秋獵回去後,錦姑娘的身份水落石出後,就會抬舉姑娘的身份,姑娘肯定高興壞了,才沒聽出來,大公子隻解釋了‘躍’這一字。</p>
‘風’這一字仍未解。</p>
大公子鐘愛的黑馬名叫‘馳風’。</p>
至於他的名字輕風……咳,都是當初年少不更事,隨口取的。</p>
錦鳶站直身後,心中紛亂如潮。</p>
她一刻也不敢在大公子麵前待著,更像是不願注視自己心底明磊的那些情緒,正轉身牽馬時,站在她身旁的趙非荀身形幾乎是瞬移至她麵前,長臂將她禁錮在胸口,朝旁邊快避兩步。</p>
"咻——"</p>
耳邊猝然擦過一道鋒利的箭矢破空之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