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是頭又疼了嗎?(1 / 2)







身子到底重了,哭了一通的趙錦兒,終於挺不住,趴在床頭睡著了。

秦鵬將她抱到床上,跟秦慕修並排而睡,讓禾苗也去睡了,他自己則是繼續守在一旁。

昏睡中的秦慕修,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流動在身旁,幾乎將他包裹住。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從未感覺這麼腳踏實地過。

他下意識的想去摸索身旁的人。

可是有心無力,他的身體,一點點力氣都沒有。

腦海中那道身影,似乎更明確清晰了。

就是在院子中揀草藥的女子。

她對著自己笑,對著自己說話,奈何他什麼也聽不見。

錦兒……錦兒……

他是在自己的呢喃聲中醒過來的。

阿修!你醒了

秦慕修看著眼前人,也覺得麵善眼熟,對他有印象,可就是想不起是誰,就好像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回憶一樣。

你是……

秦鵬一時間隻沉浸在他活下來的驚喜中,無心跟他解釋太多,趕忙搖醒了趙錦兒,錦丫,錦丫,快醒醒,阿修醒了!

錦丫……是夢中的錦兒嗎

秦慕修滿心疑惑。

趙錦兒猛地驚醒,見到已經醒過來的秦慕修,她喜極而泣,控製不住地伸手環抱住他,相公!你可算醒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嗎!

秦慕修怔了怔,你……喊我什麼

相公,相公,你是我的相公,你還是想不起來嗎

血塊已經清楚,他不會再因為情緒起伏而有危險,趙錦兒不再忍耐,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他。

我是你的妻子啊!

秦慕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後,震驚便讓快樂替代。

她,竟然是他的妻!

怎麼會有這種夢想照進現實的美事

你是我的妻子那……秦慕修看向她的腰身。

趙錦兒含淚點頭,沒錯,這是我們的孩子,在茂城時有的。

茂城

錯亂的記憶,像一團亂麻,在秦慕修的腦海中,一幕幕,一幀幀地交錯,混沌而又瘋狂。

他還是想不起來。

他的記憶,仿佛被什麼東西打亂了,阻斷了,他無法把它們聯係融合在一起,從而去判斷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錦兒、秦鵬、青霧、萬鐸,現在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人。

他不知道誰對他說的話是真,誰對他說的話是假。

但是從潛意識和情感上,他不受控製地選擇相信趙錦兒。

見他眼底還是迷茫,趙錦兒就知道,他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失憶,是因為血塊壓迫了記憶,現在血塊明明沒了,你為什麼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真的連我都忘了嗎

趙錦兒的淚水,一滴滴滾落下來,像是鮫人的珍珠一般。

秦慕修隻覺得心很痛,伸手替她拭淚。

相公,你真的想不起我了嗎

秦慕修想點頭承認,卻又不想傷害她,便沒有說話。

秦鵬勸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他腦子裡的血塊,也不是一天兩天長到那麼大的,剛剛手術過,哪裡就能立刻想起所有事了錦兒,你是大夫,你現在就把他當成個病人,多點耐心。

趙錦兒也隻能接受。

萬鐸和青霧聽到裡頭的動靜,不顧禾苗的阻攔,已經走了進來。

青霧見到秦慕修醒過來,立即衝過來。

少主!

她一過來,秦慕修就生出一股不適之感。

身體裡好像有兩股力量在打架,一股,是向著趙錦兒的,一股,是向著青霧的。

向著青霧的那股,霸道而強勁,讓他渾身不適。

向著趙錦兒的那股,雖綿柔卻堅定,不會讓他不適,反而讓他充滿了力量。

青霧端著水盆,想伺候秦慕修洗麵,卻被禾苗一把擋開,沒看我們娘子在嗎,這裡用不上你!

青霧怔怔,半天才道,娘子身懷六甲,到底不便,我也可以一起伺候她。

萬鐸滿意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是識時務者。

禾苗卻嘲諷道,我們家是買不起下人嗎缺你一個伺候的你臟,彆碰我們娘子和相公!

禾苗,不要這樣說話。趙錦兒喝道。

青霧垂著眼簾,不再爭,看著趙錦兒就這麼坐在秦慕修身旁,兩人琴瑟靜好,就像一幅畫似的。

她自慚形穢,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萬鐸給了她一個眼神。

她這才重新抬起頭,少主,都是青霧不好,之前,青霧怕你腦中的血塊會發作,一直沒敢跟您說實話,青霧不是什麼自幼伺候在您身邊的婢女,青霧隻是從您受傷失憶後,才開始伺候您的。但青霧對您的忠心,天地可表!希望少主您不要趕青霧走,青霧還是那句話,這一生,都願意為少主當牛做馬。

秦慕修冷漠地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心頭卻又有一陣陣的牽扯,像是什麼外力,在推著他,強迫他去靠近她。

這種混亂而矛盾的感情,幾乎要將秦慕修的心力耗儘。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但是他還是開心的,因為連青霧也告訴他,趙錦兒真的是他妻子。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牽住了趙錦兒,問道,孩子什麼時候出生

還有一個多月。提到孩子,趙錦兒更溫柔了。

我會陪著你的。

趙錦兒點頭,我知道,我早知道,我生孩子的時候,你一定會在我身邊。

到底是一場開顱手術,對身體的損耗還是很大的,秦慕修很快就累了,趙錦兒讓禾苗給他準備了一些清淡的流質食物,喂他吃了之後,就讓他睡下歇息了。

這時候,秦鵬給她使了個眼色。

趙錦兒便對禾苗道,禾苗,你好生看著公子,我跟二爺出去說幾句話。

娘子放心,有我在,什麼狐狸精都彆想靠近公子!來一隻,我宰一隻,來一雙,我砍一雙。

她說這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青霧,彆說真拿刀了,眼睛裡就閃著眼刀,仿佛隨時能把青霧撕碎一般。

青霧頗為尷尬。

萬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她:就算這屋裡的人,讓她吃一口屎,她也要咽下去,一切都沒有留在少主身邊重要。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秦鵬直截了當地問趙錦兒,阿修雖然還沒恢複記憶,但是他的血塊總算是被你清除得差不多了,生命至少沒了危險,咱們是把他留在這裡繼續休養,還是帶回京城,亦或者,哪怕帶回鄉下老家

趙錦兒想了想,他腦中的血塊雖然清除了,但是瘡麵還未修複好,京城路途遙遠,旅途顛簸的話,萬一把傷口震開,又往裡流血,那就麻煩了。回鄉下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眼下,我覺得還是要留在這裡原地休養個十天半月才可。

秦鵬點頭,如此,半個月後,我護送你們回鄉下,正好回去看看大哥家老三。

好。

對了,那個青霧,你打算怎麼處置秦鵬其實主要是想問這個。

趙錦兒一怔,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阿修就算跟她有了關係,那也是失憶後,做不得數,我看她妖妖迢迢的,不像是省油的燈,老秦家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你儘可以隨意處置。心情好了,就給點銀兩打發掉,讓她另謀出路,心情不好,大可以直接趕走。這種女人,你也不必心疼她,離了這個男人,她也能迅速勾搭上另一個男人,在哪裡都能討到生活。

趙錦兒的心,一陣陣刺痛。

她從來沒想過,作為秦慕修的妻子,有一天會麵臨這樣的問題。

她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和秦慕修一心一意一雙人。

可是,青霧就這麼活生生地橫亙在了她和秦慕修之間,把他們之間的親密和信任,深深地撕開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她想逃避,卻逃避不了。

她現在最害怕的,還不是怎麼打發青霧的問題,而是……

秦慕修,願意將這麼一個美婢打發走嗎

以她對秦慕修的了解,他是一個在男女之事上,極其克製隱忍的人,說十八歲之前不碰她,就真的沒有碰過她,像澆灌花苗一般,耐心地等待了她足足快三年,才與她儘魚水之歡。

這樣一個男人,若不是對一個女子動心,是不可能去碰她的。

等阿修完全好了,讓他自己決定青霧的去留吧。

良久,趙錦兒才耐心地說出這句話。

當然,說話的時候,她的心在滴血。

秦鵬知她寬厚,這種事,他就是跟他們夫婦再親,也是外人,無法給什麼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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