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日你娶了曲府的四小姐，而且對這位曲四小姐很喜歡，但有人想害她，你又一時護不住，會怎麼樣？”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下心頭的痛楚，問道。

目光看似落在當中的靈位上，但其實注意力全在裴元浚的身上。

“若是如此，為臣一定會為她報仇！”裴元浚輕笑，眸色幽幽。

“如果……害她的人跟你的關係還很密切呢？”皇上又問道。

“那又如何，真的是真的喜歡，必然會幫她報仇，不會讓她在九泉下，也走不好黃泉路，更不會讓她在九泉之下還號呼痛苦。”裴元浚依然輕淡的道。

力全的身子往後縮了縮。

“那如果……如果有一個孩子，不得已……不能養在身邊呢？”皇上的聲音顫抖了一下。

“既然是不得已的，事後找回來就是，生母若是不在，這孩子還得不到生父的寵愛，怕也是過的不快樂的。”

裴元浚的回答一始既往的沉穩，也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說的隻是一個別人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又何來那麼多的情緒波動。

“如果……如果那個孩子因為生母的事情，怨恨他的生父呢？”皇上又問道，頭轉過來看向裴元浚，眼角暗紅，神色激動。

裴元浚想了想，抬眸道︰“皇上，為臣覺得為臣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發生了呢？如果會有呢？”皇上繼續問道。

“如果發生……如果會有，那為臣如果是這個孩子的話……”裴元浚又沉默了，似乎在想想怎麼說，臉色平淡的很，一看就是沒把自己帶入裡麵，必竟這事，是別人的事情，不是嗎？

“對，對，如果你是那個孩子，你會怨恨嗎？”皇上急切的問道，忽視著這一刻裴元浚臉上的平淡對他的刺痛。

“如果為臣是那個孩子的話，這還……真不知道。”裴元浚搖了搖頭。

“為什麼會不知道？”皇上等來的答案，不是自己知道的任何一個，腳下一軟，力全急忙上前相扶，扶著他在一這的椅子上坐下。

“這事其實可能是怨恨的，也可能是能理解的，但看這個生父怎麼做了！生父如果做的好，他也是看在心裡，就算是當年有些虧欠，應當也是能理解的，但如果生父一味的逃避，什麼也不做，隻把一個沒父沒母的孩子扔在一邊，又有誰不怨恨呢？”

裴元浚平靜的替皇上分析道。

皇上的頭低了下來，無力的垂落著，好半響才緩聲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皇上，那曲府四小姐的親事？”裴元浚站起來，問道。

“那門親事是你自己答應下來的，這個時候跟朕說要退親，如此出爾反爾，若再說此等話，必不饒恕。”皇上突然大怒，斥責道！“還不下去！”

“為臣告退！”裴元浚懶洋洋的道，看著也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對著皇上又行了一禮，轉身大步離開。

“你看……你看看他……都這麼大了，還不懂事，這親事既是想退就能退的。”皇上氣惱的指著裴元浚罵道。

“皇上，英王應當也是氣著了。”力全低聲勸

道，偷眼看了看當中的靈位，他現在能說的也隻能是這麼一句話。

“就算是氣著了，也不能這麼胡鬨，這親事……這麼久才答應下來的，又是一個命數極好的。”皇上氣呼呼的道，一口子鬱氣沒地方散，莫名的就撲在了裴元浚的身上，帶著幾分遷怒的意思。

皇上的反應雖然怪，但力全又豈會不懂，隻能再勸︰“能娶了親，英王就真的長大了，再不會讓皇上這般操心，到時候一定能體諒皇上您的。”

皇上沉默了，抬頭看向當中的靈位，好半響才道︰“是的，是朕不對，無父無母……無父無母的孩子……容易讓人欺負！”

這話很低，仿佛帶著幾分哭聲。

“皇上……已經做的很好了！”力全安撫他道。

“不……朕做的還不夠，朕還是過於的寡斷了一些……朕不願意她在輪回之路傷心……”皇上喃喃的道，目光盯著當中的靈位，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伸手捂了捂胸口，側過頭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力全急忙替他輕輕的拍打著後背，讓他可以緩過來……

好半響，皇上才壓下自己的咳嗽，一邊喘氣一邊低聲道︰“朕之前可憐太子，痛失所愛……跟朕相仿，沒了原配正妻……現在朕隻覺得自己更可憐……”

“皇上，您是一國之君，又豈會可憐，一定會更好的。”

“一國之君又如何，現在更是被朕弄成這個樣子，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皇上低沉的道，頭無力的落了下來。

“不會的，以後會認您的……也會覺得您做的很好……”力全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曲莫影在太醫院等了沒多久，裴元浚就來帶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