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自殺來謝罪(2 / 2)







然而,當他將匕首插進冷煜的胸口時,自己的心也傷成了一截、一截、又一截。

“以沫,我們不能走!”冷崇絕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整個身體彎成了一張大弓。

“那我們要做什麽?”蕭以沫已經聽到外麵的士兵們開始撞門了。

冷崇絕喘了一陣氣,讓氣息漸漸的穩定了片刻之後,才道:“七弟隨同冷煜領兵而來,梨冰和莫世回援不及,我們不能走,我要在這裏等他進來。”

“你是指雙胞胎之一的冷焱?”蕭以沫望向了他,雖然冷焱小時候曾受過冷崇絕的照顧,但事隔十年,那些照顧和恩情已經隨風而去。

“正是他。”冷崇絕答她。“你怕不怕他們衝進來會傷害我們?”

“不怕。”蕭以沫堅定的說,因為有他在身邊,他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冷崇絕見她如此信任他,嘴角忍不住扯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雖然這一笑,令胸口上是痛上加痛。

“二哥──”

冷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的聲音早已經沒有了幼年時的稚嫩,現在就像公鴨的聲音般粗了。

可惜還在地上撐著最後一口氣的冷煜再也答應不了冷焱了。

他的絕心和壯誌,他的分江而治,全部都成為了一個笑話,遺落在了這世間。

“二哥──”

冷焱的聲音還在外麵叫。

冷崇絕的心神一凝,他要下一個賭注,如果賭對了,則會加快攻入東部皇宮的進程。

“二哥──快開門!”

冷焱不知道冷煜為什麽進去了那麽久,而且還關起了門,他曾聽聞二哥喜歡五哥的女人,即使五哥不幸那啥,五哥的女人也不應該由二哥來霸占。

很快,門外的士兵撞擊開了房門,如潮水般的湧了進來。

“二哥……”冷焱看著站著那裏的男人,本應該是由二哥站立在那裏,懷裏抱著五哥的女人。此刻卻是掉轉了方向,二哥冷煜倒在了地上,胸口正插著一把匕首,血水流了一地,即使是大雪天氣的夜裏,仍然清晰可見。

他一瞬間驚呆了,馬上瘋狂的衝了過去,抱起地上流血的男人,“二哥──”

可是,冷煜永遠也不會睜眼睛答應他了,他帶著絕心和遺憾,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了。

“二哥……二哥……”畢竟是手足兄弟,而且是一起同生共死這麽多年,冷焱一時之間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他的聲音本就顯得滄桑,此刻大聲嚎哭之時,更是顯得驚天動地泣鬼神。

而支撐在蕭以沫身上的冷崇絕,隻是在凝視著趴在冷煜屍體上的他,絲毫沒有因為大軍攻進來而有半分驚慌之色。

蕭以沫的心裏在發毛,她見到冷焱如此痛苦冷煜的死,不知道冷焱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來。

“是誰殺了二哥?”冷焱像一隻受傷的絕獸一樣吼道。

空氣除了沉重的呼吸聲,沒有任何聲音。

冷焱猛的拔了冷煜胸上的匕首出來,頓時血如泉湧一噴了出來,他見過很多流血而死的士兵,可此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二哥這樣死去,卻是心如刀割。

他將帶血的刀尖指向了冷崇絕,“是不是你殺了二哥?一定是你殺了二哥,我要殺了你為二哥報仇!”

冷崇絕的雙眼深邃如海卻又寬廣如宇宙,他此刻的表情有著卓然的傲氣風骨,亦有著以不變應萬變的平靜。

他沒有說話,隻是非常冷靜的扯開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口上還浸著血色的紗布。

“是我!”蕭以沫忽然擋在了他的傷口前麵道。

她要拖住時間,讓梨冰和莫世回援這裏,此時的冷焱隻記得他和冷煜之間的兄弟情,卻忘記了小時候的兄弟冷崇絕了。

冷焱望向她時一怔,他也是生長在帝王家的男人,天下的美女自是見過不少,可像蕭以沫這種,確實罕見。難怪二哥寧做石榴裙下魂也要和五哥去爭了!

“女人都是紅顏禍水!”冷焱怒吼一聲,匕首直直的指向了蕭以沫。

就在他刺入蕭以沫肩膀的瞬間,冷崇絕反手將蕭以沫護在了身後,他這一用力,胸口的血更是滲漏了出來,“啪啪啪”的滴落在了地上,在寂靜無聲的雪夜裏清晰無比。

“男人對於天下的爭奪,不要歸結為女人的錯,否則就不是真男人。男人用女人去威脅另一個男人,更不是真男人。這場皇權之變不關以沫的事,可冷煜呢,卻三番五次的搶了以沫來威脅我,甚至,要我在自己的胸口上插上一刀,才肯放開以沫。你們軟禁了八弟,又想搶走以沫,還殺了阿婆,其目的,就是完全都在針對我?不是嗎?我現在就站在你的麵前,七弟,你已經長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你能對你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了。你若要為你二哥報仇,你若不理八弟的死活,你儘可以拿這刀往我身上插,但千萬不要動我的女人!”

“五哥──”冷焱聽了他的話之後,悲愴的喊了一聲,十年之別,今日再見,卻是血流成河的兵刃相見,就連兄弟手足也倒在了他們的腳下。

老七冷焱是和老八冷漾一起長大,他當然也不讚成作為帝王的大哥軟禁八弟冷漾,然後引來五哥冷崇絕的揮師東進。可是,他能怎麽辦?

“五哥──”他又淒愴的叫了一聲,手上對準冷崇絕的匕首正在發抖,匕首上還沾著冷煜的鮮血,正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板上,激起一個一個血水之花,“咚咚”的敲響在眾人的心上。

“啪!”一巴掌。

冷崇絕煽了冷焱一個嘴巴,黑暗中的眼神是鋪天蓋地的湧動。“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五哥!”

冷焱一個趔趄,嘴角出血,他怎麽不記得五哥,小時候遭兄長他們欺負,都是五哥保護他們雙胞胎和八弟。隻是五哥一離開就是十年,十年的時間,十年的時間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十年的變換,卻是今日的血刃相見。

而冷崇絕煽冷焱這一掌之後,身上的傷口裂開的更大,他撐在蕭以沫的身子上晃了幾晃,才站穩來。

蕭以沫的心揪成了一團,在此刻,她似乎麵臨的不再是生死危機,她隻感覺到了冷崇絕內心洶湧澎湃的恨意和綿綿不休的仇意。

一個男人,將自己隱藏得這麽深,內心必是曾有過很痛很痛的傷痕。當她嚐試著走進他的心裏時,才發現這樣一張狂不羈、邪肆囂張的男人,他依然在乎血脈相連的兄弟,卻又不得不拿起手上的刀,了斷這一切。

當她用瘦削的肩膀撐起他高大而健碩的身軀時,才發現他依然會脆弱,隻是這種脆弱,隱藏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就連她,也要仔細的去尋找,才依然有蛛絲馬跡可見。

而冷焱的思緒正在左右搖擺之中,他要忠於作為帝王的大哥,還是就此放過小時候保護過他的五哥。

“五哥,我們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也想知道是為了什麽!”冷崇絕兩眼似狼眸的緊盯著冷焱,“最先明白過來的人,卻是你的二哥。他認為長期的戰爭,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他願意以死銘誌,來反對皇帝最先掀起的皇室手足相殘。”

冷焱驚呆了,他啞著嗓子道:“二哥是自己朝胸口插了一刀?”

冷崇絕用手指著自己胸口上的傷口:“你來看看!睜大你的眼睛看一看,看看我身上的傷口和你二哥的有什麽區別?你是領兵打仗之人,必能明察秋毫的分辨出來他是自殺還是他殺?”

冷焱曾聽突擊隊的人說過,五哥是自己朝胸口刺了一刀,為的就是救他背後的女人。他現在在淚眼朦朧中見到五哥的傷口確實和二哥是一模一樣,可是,二哥要自殺來謝罪,這恐怕根本就說不通!

“五哥,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做這種事情?”

“啪!”又一巴掌煽了過去。

冷崇絕痛心疾首的道:“我說過,我們兄弟之間的戰爭,還有皇族裏的恩怨,別拿女人來說事。以沫是我冷崇絕的妻子,她是你的五嫂,不叫一個女人,如果她叫一個女人,你就不要叫我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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