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將身子往後靠,緩緩閉上眼睛。
汽車的隔音很好,但還是能聽到外麵的山穀回音。
台風一時半會兒不會過去,她累得想要休息。
“人死不能複生,顧小姐節哀。”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因為車廂裡安靜,顯得格外有聲。
生生燈火,明暗無輒。
生生你我,離彆無輒。
顧辛夷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平日裡並沒有多少時間去悲傷。
隻是今天看到那座寺廟,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事情。
“周先生,你不必安慰我,在我看來,物質是守恒的,組成我們身體的每個原子都來自於茫茫宇宙,而我們也終將成為這個茫茫宇宙,他現在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包裹我的空氣,支撐我的大地,灑落在我身上的雨滴,可能都曾是他的一部分。”
“甚至組成我身體裡的成分,可能也有來自他的部分,他沒有離開,隻是換了個形式,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也一直陪在我身邊。”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那些風雨飄搖的日子,她一直都是這麼安慰自己走過來的。
周臨淵的眼裡浮浮沉沉,突然想起當初讓秦淮景去調查顧辛夷的資料時,他們談論過她。
秦淮景說這個顧辛夷,是不是命裡帶煞啊,我就沒見過這麼倒黴的女人。
其實這之後他們還有過一段對話,一個吃苦長大的女人,要多少甜才能打動她。
秦淮景覺得要很多很多,可他看著顧辛夷的資料,漫不經心道:“一點兒就夠了,她會把這點兒甜當做唯一的光,會認為對方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最好的人,這種女人,一旦動了情會很可怕,非死即傷。”
當時他隻是冷靜的看客,沒想過自己會把顧辛夷當成目標。
現在越是了解她,就越是覺得她太理性。
把一切都看得太透徹,這樣的人最溫柔也最絕情。
可是他的心裡久違的升起了一種隱秘的快感。
他垂下眼睛,傾身淡淡的抱住了她。
他承認自己卑劣,他想早點兒治好舊疾,想早點兒好起來,為此可以不惜傷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