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寒聽著病房裡傳來的壓抑的哭聲,眉心微沉,目光落到了陸之鳴的身上:“你想談什麼?
”</p>
“就談夜淺,你應該看到了,她現在真的很痛苦,這樣留在你身邊,她會越來越痛苦,你何不放了她……”</p>
“不可能,”池慕寒直接打斷了陸之鳴的話,一雙清寒的眸子落在了他的身上,視線仿似一把鋒利的刀般,能將人剔骨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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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鳴,你聽好,夜淺是我池慕寒的妻子,這輩子都是,看清楚你的身份,你根本沒有資格讓我放手。
”</p>
他說完,抬手要去推病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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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此時,房門卻從裡麵被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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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淺出來了,兩人四目相對,池慕寒原本以為,她會像剛剛一般激動的質問自己、痛恨自己,來發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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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夜淺卻隻是將早就哭腫了雙眼的視線,淡淡的從他臉上移開,把他當成空氣一般,徑直走到了陸之鳴身前:“陸導,我想去最後看看哥哥,好好的送送他。
”</p>
還不等陸之鳴開口,池慕寒已經直接抬手拉住了夜淺的手,聲音是夜淺從未聽過的溫和:“夜淺,我陪你一起去處理程楚蕭的後事。
”</p>
夜淺抬手轉了一下手腕,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掙脫,冷冷的目光砸在他的臉上,道:“你不配。
”</p>
說完,她轉身往走廊儘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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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寒要去追,可卻被陸之鳴側身擋住:“池總,起碼在楚蕭後事的處理上,遵從夜淺的心意吧,她不會願意讓你參與的,不要讓她更恨你了。
”</p>
他說完,沒等池慕寒反應,就轉身快步跟著夜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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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寒看著夜淺單薄寂寥的背影,遲疑了一下後,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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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糾纏什麼,隻默默的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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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蕭已經被轉移到了太平間,出了電梯經過住院部後門口時,那裡依然被警方的封條封鎖著,地上大片已經乾涸的皿跡,刺痛了夜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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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淺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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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鳴見狀忙上前低聲道:“我們走前門吧。
”</p>
夜淺努力克製著情緒搖了搖頭,緩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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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邊緣慢慢蹲下身,手指輕顫著,撫摸向地麵乾涸的皿跡,眼眶再次被霧氣占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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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在夢裡夢到過無數次這可怕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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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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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從來沒有一次想過,這夢境成真後,她送走的,竟然是她最愛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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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當時,哥哥該有多害怕啊,可自己卻什麼都沒能做,就這麼眼睜睜的,送走了他……</p>
撕心裂肺的痛感,再次侵襲向她的四肢百骸,在情緒近乎崩潰的那一瞬,夜淺狼狽的站起身,努力的抬手擦掉了眼底滾出的無聲的淚珠,繞過皿跡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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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時,她步伐已經有些不穩,身子也明顯佝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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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在身後的池慕寒快步上前扶了她一把,可卻被夜淺毫不猶豫的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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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寒看著她倔強的模樣,不覺凝眉道:“你這樣撐不住的。
”</p>
夜淺沒有應他,而是直接轉頭看向陸之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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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鳴看懂了她眼裡的求助,立刻上前攙扶住她,低聲道:“夜淺,你要好好撐著。
”</p>
夜淺點了點頭,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壓抑著翻江倒海般襲來的悲傷,艱難的邁著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