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寂靜的房間裏，舒鳶隻能聽到自己劇烈加快的心跳聲。

顧司睿抿了抿嘴，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能不能，先給我倒杯水……”

舒鳶深吸一口氣，一顆提著心這才落回肚子裏，她順著男人的手看去一眼，轉身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溫水，順便找來退燒藥。

“吃完藥你就趕緊走。”

白色的藥粒和水同時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

“咳咳……這麽無情？”顧司睿坐起身子。

那他不吃了。

見狀，舒鳶歎氣：“今天是小包子生日，小葉子會過來，我不想讓她誤會，你要是實在沒地方去……你，你等小葉子走了你再回來。”

顧司睿揚了揚眉，不趕他走了？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都沒那麽難受了。

他立即把藥吞下，仰頭將一整杯水全部喝下去，“再給我來一杯。”

舒鳶耐著性子接過水杯。

看著她轉身進廚房的背影，顧司睿眉心輕挑，“咳咳！其實……我倒有個辦法可以讓那小孩不誤會。”

見舒鳶不搭理他，顧司睿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可以讓我真的做小包子的爸爸，這樣不就行了嗎？”

“啪——”

杯子從舒鳶的手心滑落，砸在地麵上，四分五裂。

碎片飛濺，半杯溫水全都灑在舒鳶拖鞋上。

前一秒腳背還是溫熱的，後一秒就立刻冷卻下來。

“你真是病得不輕，都說胡話了。”

“你也覺得我是個傻子？”顧司睿正常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臉上神情肅穆，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舒鳶錯開他認真的視線，蹲下身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你小心點兒。”顧司睿剛才喝了水，嗓子好多了，說話也沒那麽難受了。

“我之前出過一次空難，所有記憶都沒了，心裏空空的。但我在你這找到了一種安心的感覺，所以我才賴著不走的。”

舒鳶撿碎片的動作一頓，指尖傳來尖銳的疼痛，一滴鮮血順著指甲流下來，砸在透明的玻璃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做小包子的爸爸，你可以把我當成你死去的老公，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舒鳶緩緩站起身，眼神堅決，“你不是他。”

他現在是什麽都不記得了。等他什麽都想起來了，一定還會做當初一樣的選擇。

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哦，對哦。對不起……是不是惹你傷心了？對不起……”顧司睿重新躺回沙發上，嘴裏喃喃著，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沉沉地睡去。

舒鳶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走到沙發旁，看著沙發上熟睡的男人，心臟像被針紮一樣。

她忍不住把手伸過去，小心翼翼地觸碰他的臉頰。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顧司睿，是我騙了你。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才故意接近你的，從始至終我想的都是在利用你……”

顧司睿蹭了蹭鼻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

舒鳶立刻將手收回來，就這麽靜靜地看了他良久。

直到聽見臥室開門的聲音。

“媽咪……你在乾嘛？”小包子推門出來，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舒鳶立刻別過頭，將下巴上的眼淚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