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人將一袋廚餘垃圾扔到門口,正要關門時,視線從一雙黑色皮鞋漸漸上移。
黑色的休閒褲包裹一雙長而直的雙腿,黑色的圓領背心,棕色的手提紙袋裏,裝著藍色鳶尾。
舒鳶呼吸一滯,抬起頭就對上了男人那雙漆黑如古井般的雙眸。
輪廓分明,五官立體的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沉默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老乾部。
舒鳶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幾拍。
“鳶兒……”
“砰!”舒鳶立即拉上門把手,房門緊閉,一定是她的幻覺。
一定是。
舒鳶轉過身往廚房走去,就聽到身後響起敲門聲。
“鳶兒,開門。”
聽見這熟悉的稱呼,讓舒鳶雙腿發軟,像灌了鉛似的站在原地。
“舒鳶,我們談談。”
聲音冰冷,沒有溫度,敲門聲再度響起,讓她有些分不清這是不是現實。
他到底是誰?
恢複記憶的顧司睿?可他還記得給她買藍色鳶尾。
記憶恢複的顧司睿是不可能再想見到她的。
“我數到三,不開門,我就踹了。”
土匪。
門外開始倒計時,“一,二……”
小包子從房間裏吧嗒吧嗒跑出來,“媽咪,外麵是誰啊?”
“三……”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連同整個門框一起掉落,牆灰“嘩啦”落了一地。
小包子就見一片白蒙蒙的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顧叔叔!”小包子眼睛都亮了,剛要朝顧司睿飛奔而去,衣領就被舒鳶提起,兩隻小腿在空中撲蹬了兩下。
“回房間去。”舒鳶把小包子趕回房間。
整個客廳裏就剩下二人。
男人黑色皮鞋踩在門板上,咯吱咯吱地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臉上的表情嚴肅,冷硬的眉宇緊緊地皺在一起,他拳頭抵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打量了一下房子的布局,居然和十樓那間公寓大差不差。
他將藍色鳶尾放到吧台上,高大的身影走向廚房,看到鍋裏正在燒的菜,“會做飯了?不容易啊。不再像以前,把定好的外賣裝到盤子裏,騙我是自己做的了。”
聽到這話,舒鳶臉頰一紅,這都是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
她深吸一口氣,確定剛才發生了什麽以後,臉上的表情變得陰鷙,“顧先生,就算在華國,私闖民宅也是犯法的。”
“糊了。”
顧司睿吐出兩個字,舒鳶才注意到鍋裏冒出的黑煙。
她眉頭皺得更緊了,立馬走到灶台前,將火關閉,把燒焦的糖醋排骨盛出來。
“顧司睿,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你在生我氣?你是覺得這五年,我的氣消了嗎?”顧司睿聲音冰冷,震得人心頭發顫。
他看著她的背影。
五年不見,好像長個子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舒鳶將鍋放進水槽裏,剛想開水龍頭刷鍋,手指就被鍋得邊沿燙了一下。
“笨!”顧司睿把水龍頭裏冷水開到最大,牽著她的手放到下麵去衝。
“笨也跟你沒關係。”
“來勁是吧?以為我原諒你了?淩、舒、鳶。”他叫出她的大名,嗓音低啞,眼底看不出怒意,卻也沒有什麽笑意。
舒鳶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找我做什麽?我就是早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一直在你身邊,就是利用你,你不是最討厭別人騙你嗎?我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我就是一個說謊成性的人。”
“氣話說一次就夠了。”顧司睿輕車熟路地去找到了醫藥箱,給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