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李家的還有些不是兩姓拜入九龍門的弟子。</P>
“你們講講吧，那天晚上你們究竟看到了什麼？”張武一副包青天般的嚴肅模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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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就看見秦淮和李步常單獨在頂樓會麵，剛上去沒一會兒兩人就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還伴隨著激烈的打鬥聲……”</P>
“那天晚上……”</P>
幾個人陸陸續續都將那晚的所聞所見一一訴說了一遍。</P>
“秦淮，對於這些你可有什麼想說的？”</P>
張武神色陰沉，視線死死盯著秦淮。</P>
“我上去的時候，李步常已經中毒了。所謂的爭吵不過是李步常誤以為是我下的毒。”</P>
秦淮的眼睛緩緩掃過一眾長老，最後在李澤仁的臉上稍作停留。</P>
這位嶽父大人的臉色像是石頭一般，看不出絲毫的情緒。</P>
“不過我倒是知道，李步常種的是什麼毒……是一種能對紋骨境造成創傷，的好似十幾年前在令江郡出現過的毒藥，九步斷腸散。”秦淮神色平靜，侃侃而談。</P>
“哦，既然你這麼了解，應該知道這九步斷腸散其中都有哪些藥材吧？”張武神情冷峻，一副鐵麵無私的做派。</P>
“紋骨境三目牛妖的小腸、三百年份的哭靈花，五百年份的黑斑蛇皮草……”</P>
秦淮神色冷峻。</P>
“你倒是如數家珍啊。”</P>
一旁的李家六房當家人李澤明冷笑一聲開口，起身走到議事堂中央。</P>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裹，緩緩攤開，在眾人眼前晃了一圈。</P>
裡麵是一片妖豔藍色的破碎花瓣。</P>
“門主，這是我從秦淮院子中搜查出的重要物證！”</P>
“此物乃是從秦淮的院落中發現的，正是三百年份的哭靈花碎片，也是九步斷腸散的主藥之一。”</P>
李澤明雙目赤紅。</P>
“除此之外，在他的屋子裡還發現了許多還未使用的毒藥殘渣。”</P>
“而且前幾日，你背著兩個麻袋回來。李家宅院裡多少人都聞到了濃鬱的怪味？”</P>
“這總做不了假吧？！”</P>
“如今你還想怎麼解釋！”</P>
不等秦淮開口，一旁的李澤武就冷笑一聲，“若真是秦淮出手陷害你兒子，為何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將兩大毒藥背回家給人留下把柄？”</P>
“還這麼粗心大意的不清掃自己的製毒場地？”</P>
“六弟，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P>
張家長老也開口，“若這恰恰是秦淮故意為之的障眼法呢？更何況秦淮的毒術之精湛，我想整個九龍門無人不知。”</P>
“他能殺那麼多聖心教徒，仰仗的就是他悄無聲息的毒術。”</P>
“這證據的可靠性…恐怕不足以做實秦淮的罪責吧。”李澤世沉著開口，“據我所知昨晚秦淮的院子被封禁，看守的人是張家的弟子還有我李家六房的弟子？”</P>
“四哥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覺得我拿自己親兒子的性命陷害秦淮？”</P>
李澤明目眥欲裂，渾身氣息暴漲，像是發狂的雄獅一般氣勢駭人。</P>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六弟被奸人蒙蔽。當了槍使。”</P>
李澤世看向張武，其中含義無需多言。</P>
“奸人蒙蔽？我看二弟和四弟才是被奸人蒙蔽了吧！”</P>
三房的李澤治冷笑一聲。</P>
“秦淮與李步常本就有矛盾在先，當日張皓月增丹秦淮，沒成想被李步常以對宗門的功勳貢獻為由截了胡。”</P>
“秦淮心生怨念對其下毒，甚至我大膽猜測一下，若不是毒效發作太快，他甚至還想將此嫁禍給張皓月！”</P>
秦淮眼神冰冷，看著這位‘自己人’李澤治。</P>
張家的人都還沒開口，反倒是這位三叔自己先咬上了。</P>
“如今人證物證具在……”</P>
“好一個大膽猜測，三叔你究竟還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P>
門外，一道風塵仆仆的倩影走入。</P>
一席紅裙加身，眉目間滿是冰冷。</P>
“我李家淪落至此，三叔你這種人難辭其咎！”</P>
“我李韶香敢以列祖列宗為誓，夫君絕不可能是凶手！”</P>
“夫君乃是天命！是九龍門的希望，你們這麼做，是與天命為敵！”</P>
她看見秦淮的瞬間，眼中冰冷化為無儘狂熱。</P>
李韶香手邊，還有一個渾身是傷的肥碩中年。</P>
砰！</P>
她一把把人丟在地上。</P>
“此人是風行拍賣會的管事聶牛，從他嘴裡我倒是知道了不少有趣的事。”</P>
李韶香走到秦淮身邊，與之並肩而立。</P>
“夫君，看來我剛剛趕上。”</P>
李韶香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和汙點。</P>
她聽秦淮的話，從風行拍賣行接來了這位管事聶牛。不過在登山時有幾個張家的人試圖攔下自己，這才耽誤了些許時間。</P>
“說吧！”</P>
她一腳踹在聶牛的身上。</P>
張武身後的張皓月聽到‘風行拍賣行管事’的字眼，心中頓時咯噔一聲。</P>
風行拍賣行怎麼連自家一個管事都護不住？他們是做什麼吃的？</P>
那聶牛隻是被踹了一腳，就嚇得渾身顫抖。</P>
“前幾天，九龍門的張苳才來找我買了九步斷腸散的配方，還有製作九步斷腸散的藥材。”</P>
“這…這些都是他來買東西時留下的收據。”</P>
聶牛慌忙從自己的長袖中掏出證據。</P>
座上的李澤仁看見這些，原本冰冷的臉上也漸漸有了神采。</P>
他看向秦淮，“如今看來，真相已經大白了。陷害李步常的真凶是張家的張苳才。”</P>
“李家主！你這是在和稀泥想要蒙混過關嗎？！”</P>
一旁的張武突然暴怒。</P>
“嗬嗬，門主說的倒是有理……那張苳才可是張皓月手下有名的鷹犬吧？”李澤武冷笑。</P>
“真正的幕後真凶，無疑是張皓月才對。”</P>
“放肆！李澤武，你竟敢公然汙蔑我九龍門大師兄？！”</P>
“我們皓月是什麼人品，宗門之內誰不是有目共睹？”</P>
“你隻是找一個風行拍賣行的管事，就想汙蔑一個十年間在九龍門人人愛戴的大師兄？”</P>
一眾張家長老頓時義憤填膺，拍桉而起。</P>
一時間，議事堂內狂風驟起，仿佛有群龍怒號，吹的桌上的茶水波紋陣陣激蕩。</P>
而一旁李澤仁的臉色已然鐵青。</P>
“張家的人，這是已經不把我李家放在眼裡了是吧？”</P>
“李澤仁，秦淮之罪已經鐵證如山，此子用心歹毒從進入九龍門之後就一直在削弱你李家的勢力。你若是包庇了他，才是不把你李家放在眼裡了！”</P>
張武聲音陰冷。</P>
“大哥，這一次恐怕五弟也沒法站在你那邊了。”</P>
李澤安還有李澤治，都站起身。隱隱靠攏向張武那邊。</P>
三房和五房，似乎並不在意真相如何。</P>
“聶管事，你若是被秦淮威脅了就放心大膽的說出來。”</P>
張皓月也終於開口。</P>
笑容和煦的看向狼狽的聶牛。</P>
聶牛的視線慌張的徘回著，顯然就算是傻子也能看清楚眼前的張家在人數方麵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P>
不光是他們張家，甚至李家六房中有一半都變成了他們張家的人。</P>
實力對比如此明顯，傻子也知道站在哪一邊自己活下去的概率更大。</P>
“我…張公子救我！”</P>
“我就是被逼的！”</P>
聶牛突然大叫，然後猛的朝著張家眾人飛撲過去。</P>
隻不過，張家眾人無動於衷。</P>
“你！”</P>
身後的李韶香頓時怒目而視，一腳直接將其脊骨踹斷。</P>
“哈哈哈……怎麼樣，如今你還有什麼想說的，秦淮？”張武得意的大笑，看著沉默的秦淮。</P>
“張武，你莫要欺人太甚！”</P>
李澤仁身上，恐怖的氣勢轟然炸裂。</P>
而一旁的秦淮抬頭，緩緩掃過三房五房，還有那怒目而視的李澤明。</P>
以及一眾絲毫不掩飾嘴角得意之色的張家人。</P>
最後，</P>
眼神收回，又落在那地上如小醜般痛苦哀嚎著的聶牛身上。</P>
秦淮發現自己好像錯了。</P>
自己尋來的真相，根本就沒人相信。甚至都懶得去看一眼。</P>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真相好像並不重要。</P>
不，</P>
這個世界的真相是由拳頭的大小決定的。</P>
“秦淮，你於昨夜在青羽樓和李步常見麵，隨後趁其不備下毒偷襲，致使李步常身死！”</P>
“這罪，你認還是不認？！”</P>
張武聲音激昂。</P>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淮的身上。</P>
“趁其不備？”</P>
秦淮緩緩抬頭，看向張武眾人。</P>
“那你們現在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