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談到這個地步，不如一五一十地說清楚。</P>

宋淩霄接著說道：“剛才安姐提到的可能並非空穴來風，她送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一個簡單的勞累過度引起的感冒怎麼會引發如此嚴重的肺部感染？”</P>

“現在看來，應該是舊疾複發，當年如果真的受過凍傷，她的呼吸道和肺部就會比常人更為脆弱，所以即便隻是普通感冒，也可能誘發嚴重的支氣管炎和肺炎。”</P>

“……”</P>

封韓並未回應，仿佛並未聽見宋淩霄的話語，隻是低垂著眼簾，擺弄著宋淩霄桌上的毛筆。</P>

隨後，一股無形的煩躁情緒讓他無意識地拿起毛筆，在空白的病例冊上戳來戳去。</P>

一下、兩下、三下……</P>

“她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呢？”宋淩霄喉嚨發緊，內心充滿愧疚和不安。</P>

他主動提及往事：“當年，是我們幾個出了餿主意讓你強行將她送往海外，並切斷了她回國的道路，誰知……唉……你彆不吱聲啊，這樣……讓人挺害怕的。”</P>

封韓依舊低垂著眼簾，半邊臉隱匿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P>

他嗓音低沉：“主意雖然是你們出的，但最後做決定的人是我。”</P>

“那你說，她都已經傷成這樣了，為何還要回來？為何……”</P>

宋淩霄停頓了一下，擔憂地看著封韓手中即將損壞的毛筆，終究還是鼓足勇氣問道：“為何她對你隻字未提呢？”</P>

“我不知道！”</P>

也許，她是在恨我吧！</P>

然而這句話封韓並未出口，他似乎並不想親自說出這個答案。</P>

“另外……”</P>

宋淩霄猶豫地瞥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池冰月差不多該醒來了，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她？”</P>

封韓並未立刻回應，良久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似乎在深思些什麼。</P>

終於，他開口道：“雖然不想去……”</P>

“若是不想去，那就不用去了。反正她在我這裡，我會讓護士好好照顧她……”</P>

宋淩霄話還未說完，封韓便接過了下半句：“不過，還是要去看一看。”</P>

畢竟，有些問題他想親自向池冰月詢問。</P>

然而，他尚未主動開口，池冰月就已經捂著肚子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表哥，你來了……”</P>

她顯得異常激動，但很快又低下頭：“對不起，我錯了……”</P>

在這熟悉的低頭認錯姿態中，封韓早已司空見慣，這些年來，他年複一年地看著這一幕。此刻，他並未如往常一般無條件袒護，而是帶著三分冷漠、七分淡然問道：“果真如此？那你能否告訴我，究竟何處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