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夜色如水，紗衣漸褪換上絨衣，冰鑒退場炭盆出沒。</P>

張珍推開窗，洋洋灑灑的雪花傾瀉而下，蓋在竹子上壓彎了枝葉，地上雖不見草葉，卻有影子形形綽綽。</P>

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張珍拿起茶盞浸了浸嘴唇。</P>

似是察覺到目光，張珍回頭望去，紅菱似乎就在雪幕之後。</P>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喉，隻看著那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停在窗外。</P>

“張珍，好久不見。”</P>

張珍的心顫了顫，語氣中帶了幾分不可察覺的顫抖和驚喜。</P>

“紅菱？你回來了？可你怎穿的這麼單薄？快來快來，烤烤火取取暖。”</P>

見她依舊穿的是那紗衣，張珍擔憂的呼喚著想讓她進來。</P>

紅菱搖了搖頭，笑得一臉溫柔，隨意的拍掉自己肩頭的雪。</P>

“無妨，我不冷，張珍，我是來見你一麵的。”</P>

“見我一麵？紅菱，你…你…”</P>

張珍總感覺紅菱似乎變了，可他又說不上來，看著她一如往昔的笑魘，可又覺得不該是這樣。</P>

紅菱拿下了自己身上戴了很久的項鏈來，遞給了張珍。</P>

“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我不是人，是鯉魚精，前些日子回去了龍宮一趟。</P>

如今我已躍過了龍門，成了真龍之身，還在龍宮裡有了差務，以後我就不能隨便出來了。</P>

這是我成年之時掉的第一片魚鱗，現在送給你。”</P>

手掌中的鱗片光滑而多彩，入骨的涼意讓張珍不由的打了個冷戰。</P>

“紅菱，你是說，你不會再來了，對不對？”</P>

看著張珍紅了眼，紅菱有些無措，沉默良久還是點了點頭。</P>

其實張珍早有感覺，畢竟紅菱的身份就連她自己都記不清編的了，又怎麼瞞得過有小包拯之稱的他呢？</P>

張珍忍住眼睛的酸澀，語氣輕快的開口。</P>

“恭喜你啊，前途光明，祝你越來越好。”</P>

紅菱鬆了口氣，兩人相視，眼中都有萬般情緒流轉。</P>

“也祝你前程似錦，青雲直上。”</P>

夜風吹過，燈籠嘩嘩作響，竹葉也隨著奏起了一曲哀歌。</P>

“夜深了，你該回了。”</P>

張珍收回貪戀的目光，看向了青玉案上的策書。</P>

紅菱點了點頭，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院門，直到聽不見任何腳步聲，張珍才慢慢的轉回頭來。</P>

通紅的雙眸裡滿滿的期待漸漸落空，淚眼朦朧的世界裡，那一抹紅色一去無影蹤。</P>

以掌握拳，冰涼的鱗片漸漸回暖，在貼近心臟的地方發散著柔和的光芒。</P>

他早該知道的，人妖殊途，或許從一開始自己的動心就是錯的。</P>

關上窗欞，張珍落寞的身影隨著燭火印在窗紙上，而本應走遠的紅菱又從院門外探出了頭來。</P>

芳瓊苑———————————</P>

唐心跟在月池身後，跟著小宮女的指引坐到了屬於她倆的位置。</P>

正上方是皇後之座，左下是嫡出長公主戩桉之位，右下是國公之女之座，月池和唐心就在左下第二個位置。</P>

此時來的人不算多，整個院子也顯得有些空曠，隻有侍女們來來往往的布置著花草和酒食。</P>

唐心動了動酸澀的肩膀，隨後悄悄的靠近了月池。</P>

“牡丹，怎麼我們的位置這麼前，會不會看不到後麵的花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