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你想成為一名道館的學徒嗎？“看著裕太，淩沐忽然說道。

隨著淩沐的這句話，隻見裕太原本羞紅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起來，像是受到什麽侮辱一樣，鐵青著一張臉，冷笑道：“你這話什麽意思？嘲諷我不是道館的學徒嗎？是，我這種社會的渣滓，自然不能和你這樣道館出身的訓練家相比。”

“剛剛是我自不量力了，不該在你麵前班門弄斧，我錯了，行了吧。”裕太氣呼呼地說道，說著，轉身欲走。

“裕太等等，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真心覺得，你在小精靈方麵，至少是水係小精靈方麵很有天賦，如果能夠進入道館學習，對你的未來很有幫助，並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見狀，淩沐就知道裕太誤會了，連忙把他攔住。

或許是淩沐的態度足夠誠懇的緣故，聽到他這麽說，裕太雖然還是一臉忿忿不平的樣子，情緒卻明顯平緩了許多。

“你真的不是在嘲笑我？“裕太不確定的問。

“真的，我如果要嘲笑你，在一開始的時候這樣做不就好了，何必現在還要跟你解釋呢？”淩沐說。

“也是。”聽到淩沐這麽說，裕太也讚同式的點了點頭，臉色也好了許多。

“那對不起啊，不該對你發脾氣的，不過說什麽去道館學習這種事，你就不要提了，道館學徒，不是我這種窮苦人家的人能當得起的，要是能交得起學費，誰還來乾這個？”裕太癟癟嘴，眼神複雜地看了淩沐一眼。

很顯然，在他的心裏，淩沐就是他嘴裏的非窮苦人家。

見狀，淩沐苦笑一聲，“別這樣看我，我可不是什麽有錢人，我能進入琉璃道館，也是陰差陽錯的緣故，要不然，我現在的情況，不比你強多少。”

“你自己也說了，要是有錢，誰來乾這個，我如果真的又錢，又何必來船隊裏押送東西，買一堆營養品去培養小精靈不好嗎？”

“你不是有錢人，這怎麽可能？“裕太驚訝的看著淩沐，對他的話表示懷疑。

“真的。“淩沐見狀，隻好把自己的情況和裕太說了一遍，從自己家傳的暮水道館，到暮水鎮的災難，長話短說，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聽完淩沐的話，裕太沉默了半晌，看著淩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一會兒的功夫，才見裕太開口道：“抱歉，一直以來以為你是和其他道館學徒一樣的有錢人，對你一直有些羨慕嫉妒恨，沒想到你還經曆了這麽多。”

“原諒我，就算是知道你經曆了這麽多，對你，我也不知道是該可憐好，還是該羨慕好。”

裕太的話聽起來似乎有些難懂，但淩沐卻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不知道該可憐他，是因為淩沐的環境並不比他好，唯一的親人也在災難中去世了，淩沐如今能夠進入琉璃道館，說白了，也是那淩漠的命換來的。

從這一點來看，他應該是要可憐淩沐才對。

可話又說回來，一條命，換淩沐一個比較順暢的未來，似乎又有些值得的樣子。

這樣說似乎很冷血，可不曾經曆過底層的人，是很難感受到這種複雜的情緒的。

精靈世界，是一個相對來說，生存壓力比較小的世界，因為小精靈這種生物的神奇力量，讓這個世界，在日常生活方麵的各種物資上，都不曾短缺。

不過，相對富足的生活，也帶來一個問題，就是社會階層的固化十分嚴重，平民訓練家和精英訓練家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淩沐為什麽會來做押送，不就是因為沒錢嗎？

在這個世界，聯盟的學校，道館，把持了大量的知識資源。

平民訓練家，雖然可以去一些基礎的學校，學習有關精靈的基礎知識，但也僅僅隻是基礎知識，什麽精靈要用什麽樣的培養方法，什麽樣的絕招，要用什麽樣的訓練方式，這些，都是一般人無法接觸到的。

想要接觸到這些資源，就隻能花大價錢去一些道館和聯盟學校學習，尤其是琉璃道館這樣的老牌道館，每一個學徒，都是非富即貴，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得去的。

有錢的，就能接觸大量的普通人接觸不到的知識，然後形成更大的優勢，進一步導致階級固化。

暮水道館，雖然曾經也是個道館，但作為一個在聯盟早期，社會科學都還沒有發展時期的小道館，衰落這麽多年後，硬實力軟實力都不比一般人好多少。

如果不是因為淩漠的死，拯救了暮水鎮，讓淩沐成功搭上喬伊家族的那條線，然後讓他得以進入琉璃道館學習，現在的淩沐，恐怕連現在二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有。

甚至和裕太相同年紀的時候，他還未必有裕太的實力。

雖然沒有和裕太交手，但和彥老大既然願意帶他出來，說明應該也有些實力，估計四到五個徽章的實力還是有的。

平民訓練家，能夠走到和彥老大這個水平，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就好像自學一樣，小學幼兒園的知識，努把力就能學個七七八八，初中的知識，加把勁兒也能學點，高中的，無人教授，除非是學習天才，否則很難學懂。

越是高級的知識，越是需要雄厚的基礎，這在任何世界，都是一條鐵律。

可以說，淩漠的一條命，給淩沐帶來的幫助，是很難用具體的價值去衡量的，幾乎直接拓寬了他的人生軌道，給了他遠超普通人數十倍的上升空間。

所以，明明淩沐失去了父親，裕太的心裏，反而對他有所羨慕。

如果淩沐不曾在底層待過，他恐怕會認為裕太的心理有問題，認為他心理變態，是個冷血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