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更幼的那個姿勢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並虛虛的鼓起了掌。年紀更大的那個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那雙漆黑無光的眼睛似乎又發現了什麽。太宰治愉快的笑了起來。
“但那也是以前的事啦。勉強自保這等境遇,都隨著強大重力使的出現而消失。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以為有了槍|支就能和大人們掰掰手腕…噗噗!真遺憾!誰叫這裏是橫濱呢?”
“即使是未成人飲酒這點小事,也會被強大的港口黑手黨看在眼中哦。”
羽生蓮儀懵懂地點了點頭。
而森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親昵的抱怨:
“氣氛都被你敗光了呢,太宰君。”
他再開口時亦調整了自己的語氣,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依舊晦暗難明,卻不再如剛剛那般鋒利。
森隨後又展示了前代首領複活的證據:一段亡者親自看向監控錄像,做出自我介紹的視頻影像。毫無疑問,中原中也十分驚訝。
明白自己正是“荒霸吐”的中也比誰都清楚。他可沒有什麽能讓死者複生的偉大能力。而視頻中死而複活的夜之暴帝,卻自稱自己是被荒神選中,得以複生的。
這根本就是謊言!
他是如此好懂。室內的兩名劇本組隻看他一眼便已猜出他震驚的方向非常與眾不同,因此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兩個心眼子加起來能裝下整個橫濱的家夥,早已調整好了劇本、台詞、站位。
順帶一提,知道的要少一些的那個——年輕的,甚至是年幼的太宰治。他此時關注著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一個藏在迷題之下的隱藏迷題。
從踏進這個辦公室開始,他就一直很在意。
而剛剛那個瞬間,這股好奇幾乎登上了頂峰。
——真狡猾啊,森先生。
太狡猾了!
太宰治漫不經心的想著。一邊用這麽有趣的事吊著我,一邊還故布疑陣,勾起我的探究欲……
——太狡猾了!森醫生!
可太宰承認自己的確被他釣到了。他的確開始好奇了。
好像隻要這樣想,心中那個無光的孔洞就能稍被填滿一些;好似隻要這樣,那無來處亦無歸處的冷風就能稍稍停歇。
滿身繃帶的少年輕鬆愉快的想著:
為什麽呢,森先生。為什麽在說出前代首領複活時,你觀察的對象並非可疑的中也,而是蓮儀君呢?
————————
【鑽石要以鑽石打磨。】
森鷗外要求目睹了暗殺首領的共犯,未成年人太宰治前去調查前代首領的複活真相。
並強製要求與他相性不合的中原中也前去幫忙。
先愉快的聽這兩個少年講了一會漫才(相聲),又警告他們決不能因為不和而拖慢解決進度。此後,他這才溫和地望向一臉糾結的羽生蓮儀。
羽生蓮儀的表情並不難懂。他想離開監護人的視線,想和中也更親近一些,為此,他也必須參與進這次行動。
森樂於滿足他的欲|望,但不等他開口。已拿起了他親自下發的銀色手諭的太宰治,便快活地抖了抖那張象征著力量與權利的紙,歪著腦袋開口:
“這麽說來,我之前都沒搞清楚哎。”
“蓮儀君,你也算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員嗎?”
蓮儀在這之前與太宰的接觸相當之少,卻也瞬間明白了太宰治的暗示。
對方這是準備使用首領的權限,命令他也跟上了,這種展開正和他意,羽生蓮儀忍不住笑了起來,並在太宰有點驚訝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我可以是哦。所以,象征著首領的‘銀色手諭’,也可以命令我乖乖聽話。”
森鷗外似乎是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
而蓮儀還在繼續。
“謝謝你,太宰。你好體貼哦。”
他會產生這種誤會也很正常。因為小人造人覺得:如果我說我不是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回避這個明顯十分危險的邀請了呢?
太宰怔住了。他的表情變得好像吃壞了什麽東西,而一旁的中也則一臉不耐的開始了吐槽:
“喂喂喂,小鬼,這明顯是你會錯意了吧。”
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終於再次看向了羽生蓮儀。那裏頭有著一層僵硬的,好似在忍耐什麽似的警告。
“如果你敢說不是,就會和我剛剛一樣,因知曉了前代首領的死亡真相,而被你們首領威脅滅口哦。”
“啊~甚至不能說是威脅吧——畢竟像你這種小孩,即使他體力再弱,也能直接掐死。想殺你可比殺我要容易得多了。”
啊。
這是在關心我呢!
“謝謝你!中也!”
蓮儀十分感動,因此他沒能忍住,讓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點。
並同時暗嘆,這警告也實在太別扭了些,仿佛是刻意要劃清距離似的。
但如果他真的隻是個普通小孩,聽了這種話又怎麽可能願意繼續與森先生單獨待在同一個房間?
將森視作危險分子的中也同樣希望自己跟上。明明還是初次見麵的陌生人,卻也對我釋放出陣陣扭曲而微妙的善意。
——他人真好!我好喜歡!
在中也都因為他那過於沒心沒肺的笑容而驚訝之前,蓮儀扭頭看向太宰:
“怎麽辦呢?我還答應了紅葉要一起用晚餐的。”
“但如果是首領的命令的話,”聽著孩子那快活的話,森又不自在地動了一下。“就沒辦法了呢!”
“那麽,這就要麻煩太宰君向我下令了。”蓮儀歪了歪頭,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的樣子。“請你說吧,拜托你了——”
……怎麽回事,這家夥,原來是這種性格的嗎?
年紀尚小的繃帶精默默吐槽。
突然就不想把他捎帶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