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星人選中了森口茜,先將她變成了魔法少女,又令她心生絕望,轉化了怪物”。
阿呆鳥的表情實在一言難儘。他看傻瓜一樣看著羽生蓮儀。
要不是他們立刻就遭遇了魔女使魔的襲擊,兩人怎麽也得小吵一架。
使魔是隻頭部融化了的球形關節人偶,其腳尖發爛發黑,無法正常移動,卻能猛的跳出很遠。
這些色調灰白的怪物不停發出“嗬嗬嗬、嗬嗬嗬”的嬌笑聲,身上紮著無數根顏色各異的大頭針,兩臂如兩把鋼刀一般,差一點就刺傷了阿呆鳥。
“糟透了,這玩意惡心的我笑不出來。”
話雖如此,阿呆鳥的嘴角還是僵硬的上揚著。
“照你這麽說,我們的敵人根本就不是什麽異能力者……而是森口茜本人嗎!”
正是如此。
蓮儀遠比阿呆鳥還更狼狽。他現在的素體機能與這個年紀的人類小孩別無二致。簡單點說,就是體術很爛。
這也沒辦法嘛!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誰會派他去前線打架呢?
當他被刺中第三刀時,阿呆鳥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再次夾包似的夾起蓮儀,這回直接將他塞進了自己懷裏。阿呆鳥蹬上機車,向看不見邊的綢緞前方駛去。
“開什麽玩笑啊!”
他的金發被風吹的亂糟糟的。就在這時,有無數身穿貴族學院校服的無頭少女從天而降,向他們砸來。
阿呆鳥一一躲過,墜落的少女化作了一灘灘色彩豔麗的美術顏料。
“自|殺攻擊啊這是!”
金發少年咬緊牙關,怒吼著。
“又不是在拍電視劇,搞什麽啊這些少爺小姐——還真有啊,能吃飽肚子卻覺得自己已然落入絕境的傻瓜!”
啊,又來了。
仇富。
蓮儀乖乖坐著不動。隱約感覺有一點冷,他遲疑著開口:
“也不能這樣說吧。”
“人類本就是一種複雜的生物。青春期的煩惱看似瑣碎又平常,可疊加起來,也是能要人命的。”
“嘁。”阿呆鳥冷哼一聲。“我不懂。”
“我也不想懂!”
這個總在微笑的少年,緊繃著臉。
“真搞笑啊,就好像隻有富裕階層的苦惱是苦惱似的——是不是那些掙紮求活,沒時間苦惱的家夥,還要被他們嘲笑腦袋不好才依舊心懷希望啊?!搞得好像隻有富人是人,隻有他們會思考似的,真是惡心的我想吐!”
“所以擂缽街的那群小鬼又是怎麽回事?這外星人倒很一視同仁——但是啊,別開玩笑了!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絕望就能變成怪物吞噬活人,那下個月橫濱市就會變成一座空城了吧,哈哈哈!”
他大笑出聲。不知是不是魔女化的森口茜聽到了他的惡言惡語,兩人前方的空間突然扭曲了起來,如融化的塑料一般不斷下陷——陣陣臭味傳來,而孔洞下的那個東西,那個巨大的、不詳的東西,即使不用蓮儀解說,阿呆鳥也意識到了那便是“魔女”的本體。
她有灰色的,醜陋的短絨毛,與血色的羽管。活像一隻天生畸形的斑禿肉雞,本該是頭顱的地方,卻陰森又華麗的交疊著層層潔白的羽冠。
圍繞著魔女的使魔也和他們剛剛見到的畸形人偶有所不同。一隻隻沒毛的天鵝流著眼淚,長著人類的腳。一雙雙發黃發臭的芭蕾鞋飄在半空,翩翩起舞——這一幕還真是光看就足以對人的精神造成攻擊。
不過這一回,阿呆鳥成功的停住了車。
對方就好像是願意給他一個選擇似的,他們二人沒被直接拉入魔女結界的最深處,展開這場別開生麵的BOSS戰。
“…………”
有那麽一瞬,蓮儀感覺阿呆鳥的心酸楚而悲憫,好似是在同情著誰。但下一秒,他便停好了摩托,很認真、很嚴肅的“喂!”了一聲。
蓮儀茫然望去。
金發少年的表情格外認真。他上下掃視了一下依舊做貴族少爺打扮的羽生蓮儀,墨鏡下的那雙碧眼與孩子的金瞳對視了片刻。
“小鬼,你手腳還算挺長,應該也能駕駛摩托了吧。”
“……哎?”
蓮儀的茫然毫無作假。他癡呆了似的看著阿呆鳥,而阿呆鳥的表情一變不變。
“真笨啊,你這家夥。總是這樣的話,有多少底牌都活不久的。”
阿呆鳥一點都沒笑。
“我的意思是——快滾吧,騎上我的摩托隨便逃去哪兒都行。”
“送死的話,是犯不著兩個人一起的,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