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儀沒被太宰淡漠的表情嚇退。因為他總感覺對方比自己還更瑟縮,還更迷茫。
一副比自己還沒朋友的樣子。
蓮儀反倒勇敢了起來。
“但我很笨的——有些話你不直說的話,我絕對get不到的。”
羽生蓮儀用小狗眼看著太宰。
那副神情可真是,既讓太宰隱約心軟,又讓太宰覺得心煩*。
“總之,太宰,”
蓮儀無比認真。
“我們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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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位處遊輪第九層客房中的武裝偵探社二人組:
已教育過自家貓貓…哦不是,已教育過自家孩子的福澤諭吉,他板著臉,捏著亂步的下巴,檢查著他的齲齒。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娃娃臉的青年——處於19歲末期的江戶川亂步,則含含糊糊的抗議著這根本毫無意義。
但有一種擔心,叫你爸很擔心你。
福澤用肉眼確定過亂步的齲齒並未惡化以後,這才放過了他。
被森稱作是“銀狼”的男人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猶豫片刻,這才開口。
“那個孩-”
“是港口黑手黨出身哦。”
被他捏了半天的亂步搶答道。
他也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明明是他自己不對,沒去說好的座位集合,而是使喚著別人家的部下,背著家長…社長吃了這樣多的甜食。但亂步就是能理不直氣也壯地哼哼著生氣:
“你想要也沒辦法哦!那小鬼是自願待在黑手黨內的!”
福澤諭吉不說話了。
當然,他可不是被不想再來個小撒嬌鬼爭寵的亂步給糊弄住了,而是需要時間靜心。
怎麽感覺孩子越大越皮了…
明明在與謝野晶子麵前,還不至於如此活潑幼稚。
難道孩子氣也會傳染?剛剛的那個少年…恐怕,還不到十五歲吧?
“自願啊。”福澤諭吉平靜的重複。“若他並非隸屬於港口黑手黨,這一詞或許還能有些價值。”
“但‘自願’加入港口黑手黨本身,便…”
“哢嚓。”
……
情緒再次慘遭截斷。亂步竟趁著福澤感慨的功夫,又偷吃起一枚碩大的仙貝。
福澤看的那些育兒真經在他眼前飛速閃過——銀狼勉強放下了家暴的欲望,隻是奪走了亂步的仙貝。
“你啊……”
“不用擔心啦,社長。”
亂步咽下嘴裏最後一口點心,難得微微睜開了自己碧色的貓眼。
“那孩子的‘自願’,就是字麵意思的自願哦。”
露出雙眼反倒更為稚氣的亂步,他嘟了嘟嘴。
“是個很奇怪的家夥呢,蓮儀。”
“我沒戴眼鏡,沒用超推理——但我也有觀察過他了哦!結果…啊——好討厭!”
亂步抱住了福澤的手臂,將對方的和服弄得皺皺巴巴。
“結果亂步大人我竟沒搞清他真正的秘密耶!!”
“不過——至少沒人強迫得了他一事,我是好好看清了的!”
在江戶川亂步發出迷惑的哼哼聲與福澤諭吉撒嬌之時,貴族女高中生們所在的第10層,一群少女再次湊到了一起,竊竊私語。
“好討厭。”
有人這樣抱怨道。
“我袖子上也沾到飲料了——都要怪那隻臟狗!”
“臟狗”,這說的自然是不得不回到客艙收拾東西,結果卻又被她們潑了一身飲料的樋口藤。
少女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蟻群一般上下級分明。
她們樂此不疲的討論著此事。仿佛都對此十分熱衷,好像共享著同一顆大腦。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那些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揉彙一團,原本隻有蘋果核大小的惡意,悄然越滾越大。
她們竊笑著、交換著眼神。不一會兒便又想出了一個壞主意。
“就這麽辦吧!”
“沒人會來幫她的——她也該認清自己的地位了吧!”
“肯定沒問題的~就算是我,也會應下此事~”
女孩兒們微笑著:
“真是慈悲啊,咱們還真是心軟。除了你我,誰還能接受這樣一匹滿身泥巴的野狗呢?”
然後,女孩們再次,一齊望向了始終都沒說話的那位少女。
“怎麽樣?#*&”她們親切地說道。“這是個好主意吧?”
少女什麽都沒說。
但她點了點頭。
——那麽,此事會在幾點發生?
——就今晚好了。
——她一定會願意的、一定會同意的!咱們樂意接納她、讓她加入,隻要她去捉弄下那個小鬼頭……這對她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嗎?
不是的。
當晚,一個小小的黑影,從夾板上掉了下去。
海浪那麽大,她甚至沒能發出多少多餘的聲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魔女落下淚珠。
鱷魚的眼淚剛一落下,便有什麽被倒轉了過來。
於是,次日。
當羽生蓮儀一覺睡醒,悶悶不樂地走到了港|黑這層的聚會廳後…
他便在餐桌旁看到了活著的大佐。
與對昨天之事毫無印象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