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遊輪-解決篇
“蓮儀你啊, 根本就不是人類吧!”
眯眯眼少年撒嬌一般的說道。
在鋼琴師看來,江戶川亂步似乎是個很符合大眾刻板印象的天才,也既是說:他總會在奇怪的地方, 有些不同常人的天真。
比如此時此刻。
鋼琴師聞言隻覺渾身冰冷。好似血液不再流動, 已然凍結成冰。
他怔住了, 怔了大約兩秒,許多複雜紛亂的情緒洶湧翻滾…
接著, 一切都被熄滅了,他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冷靜的做出了判斷: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保護蓮儀。
此舉十分弄險,但在這位美青年看來,卻實在不得不做。
“蓮儀並非人類”一事好似一記重錘,令他被修改過的記憶發生了錯亂。
蓮儀突然炸開的頭顱再次自他眼前一閃而過。那天的記憶即使已被替換抹除,卻還以既視感的形式,刺痛著他那顆為同伴們跳動著的真心。
因此, 鋼琴師出手了。
他並非是個武鬥派, 但在港口黑手黨,非武鬥派的體術,至少也要與太宰相當。
其實,他也清楚僅憑自己的實力, 想與赫赫有名的“銀狼”正麵對上, 隻怕是毫無勝算。
可那男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
他甚至背對著自己。
——鋼琴師毫無猶豫地出手了。
他一動手便是殺招。連接著鋼琴線的卷曲器飛速轉動,隻要被它纏上,別說是血肉,即使是人骨, 都能被它瞬間切斷。
但福澤諭吉之所以能被森鷗外視作眼中釘、之所以能和福地櫻癡交好,那自然不是因他的容貌格外端正, 品性的確高潔。
鋼琴師的速度很快,快到景光才剛意識到他想乾什麽——此事便已經結束了。
結束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鋼琴師成功了,而是福澤竟比鋼琴師還更快。他仿若一個銀白色的幽靈,毫無征兆的一閃,便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啪嗒”一聲,鋼琴師愕然睜眼。
纏在他卷取機中的並非是人類的頭顱,而是一柄古樸的武士刀……不,不對。
是一把刀鞘。
刀鞘中的長刀已被主人攥在了手中。福澤諭吉瞬間來到鋼琴師的背後,此時正拿刀抵著青年白皙修長的後脖頸。
銀狼真不愧是銀狼,他直至此時,都呼吸未亂,神色不變。
男人依舊單手抱著亂步,再開口時,就連語氣都很沉穩:
“未免性太急了吧,港口黑手黨的小先生。”
但是,到此為止。
在景光對福澤舉槍之前,有人拍了拍手,停止了這一切。
眾人都感眼前一花,下一個瞬間,鋼琴師已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青年微微一怔。
而比他還更驚訝的則是福澤諭吉。這回換銀狼主動向後躍去,警惕地皺緊了眉——他手裏的武士刀不見了。
無知無覺間,有人竟奪走了他的兵刃……
福澤望向在場眾人中最矮小的那個身影,神色複雜。
羽生蓮儀的金眼珠裏滿是愧疚。他小跑上前,抱住了為他出手的鋼琴師。孩子不斷的道著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停的往鋼琴師懷裏鑽。身穿黑白西服的青年表情僵硬,卻秒懂了他的意思。
——對不起,我沒提前告訴你這件事。
……小傻瓜。
鋼琴師毫不猶豫地抱住了蓮儀。他怎麽會責怪他呢?身處港|黑,大家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抱著自己最小的同伴,那姿態好似護崽的母獸一般凶性十足。
鋼琴師總是狐貍般狡黠的淡色眼眸裏,此時竟滿載殺意。
被他這樣盯著的景光與福澤,這兩位眾所周知的老好人,此事都頗有種“咦?呃?什麽,壞人竟是我自己?”的錯位感。
而身為罪魁禍首的亂步,卻已不顧氣氛地鬨了起來:
“喂!那邊的那個造假|鈔的!”他對著冷酷的鋼琴師指指點點。
“你搞清楚好不好——”
蓮儀可憐兮兮地看了亂步一眼。
無聲的請求亂步大人別再繼續揭發他的小秘密。
嗚、嗚嗚,是他不對,他回去就向旗會的大家坦白自首!如今的狀況太地獄了,他已經無地自容!
所以——就請您別火上澆油了,好不好?
亂步:……
注意到孩子們的眼神官司,福澤諭吉思緒一轉,清了清嗓子:
“亂步。”他隱秘地瞪了自家偵探一眼。
“擅自揭露他人的秘密……是你不對!”
銀狼並未放下警惕,但他已從鋼琴師的態度看出了他對那個據說並非人類的少年的重視。
既然如此,他們便也沒有必要繼續以身犯險,在他人創造的異能空間中交手。
“少年,我替我家的偵探向你道歉。”
在鋼琴師表態之前,蓮儀飛快答道:
“沒關係。”
他死死扒著鋼琴師的褲腳,用“我知錯了”的眼神看著對方。就這還嫌不夠,蓮儀來回搖頭,表示此事並不值得他如此動怒。
“是我不好,我太粗心了,所以才沒和大家表明身份。這件事本身並沒什麽的,根本就不值得保密。”
諸伏景光:?
景光已成了此刻最被動也最茫然的那個。
“不是個秘密”?這怎麽可能?如果蓮儀當真不是人類…不對,這個說法本身便很奇怪。
景光努力無視了自己的震驚與心痛,儘可能平靜的思考著:如果蓮儀是港|黑實驗室中培養成功的改造人,那他的身份,怎麽可能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