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罪與罰”的主人麵前,這樣迷茫又不自知的澀澤龍彥,簡直像個光著屁|股,手持寶珠滿地亂走的幼兒。區區數日,費奧多爾便比澀澤本人都更了解他了。因此,當他有限的給出了部分情報之後,澀澤便如他的提線木偶一般跳上了舞台,翩翩起舞。
這樣的澀澤龍彥,他究竟渴望著什麽呢?
與芥川龍之介那不斷下墜的黑暗孔洞不同,澀澤龍彥的夢中依舊遍布著白蒙蒙的大霧。霧中恍惚有數個人形若隱若現,開合著像是嘴巴的黑洞訴說著聽不清的話。
——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麽嗎?
羽生蓮儀有些為難地嘆了口氣。
他悄無聲息的突然出現,成了霧中的唯一輪廓清晰之人,當之無愧的異類。
但奇妙的是,大霧與霧中人似乎都不怎麽排斥他,這仿佛映照著澀澤龍彥的內心…怎麽說呢,和同樣缺少常識的魏爾倫相比,澀澤他明顯更好相處一些,似乎始終都沒什麽戒心的樣子。
……某種意義上講,這也很糟糕,不是嗎?
“Knock knock”蓮儀模仿著敲門聲。“有人在家嗎?”
“有人在嗎~~”
他拖長了聲音,向霧氣詢問著。無人回複,但眼前的迷霧散去了一點,仿佛是為了顯現出了一條窄窄的小道。
蓮儀順著這條道路向內走去,走了5-6分鐘,這才在路的儘頭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道路的儘頭似乎有著一棟比霧氣還更朦朧的和風宅院,雖說看不太清,但光從門庭都能看出,內部一定氣派不已。
而夢境的主人就坐在門庭的台階上,白發紅眸的孩子麵無表情的抱膝蹲著,像是正專注地觀察著什麽東西。
他看上去最多也就十歲,那張臉蛋可愛的如洋娃娃一般,剛剛好戳中了蓮儀的好球帶。瓶中小人快樂地“哦?”了一聲,一路小跑過去。
遺憾的是,等他走到近前,嬌小的澀澤龍彥已然消失不見。儘管還不體麵的維持著類似的動作,但那怎麽看都是成年版的澀澤龍彥了。
……唉。
蓮儀:真拿你沒辦法啊…
瓶中小人蔫吧了一點,還是很沒距離感的靠近了澀澤,並一屁|股坐到了對方那雪白的衣袍邊上。
“你在看什麽啊。”
蓮儀主動問道。
夢境中的澀澤反應無比遲鈍。他緩緩扭臉,看了蓮儀一會兒,像是不知他是誰、為何會在這裏。想了一會兒沒得到答案,他也沒想驅離這個奇怪的陌生人,而是決定不再思索,繼續觀察那些掌中之物。
他的魔抗*恐怕很低,此時的狀態與一般陷入了魔女結界的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同。
於是蓮儀再度追問,孩子似的盤根究底。
像是很少被人提問似的,澀澤怔了一下。他歪了歪腦袋,麵無表情的乖巧答道。
“我在看人。”
呃。
蓮儀眨了眨眼。心說這還是真是…真是靈異的回複啊。
氣氛一下就詭異起來了!好可怕!
“不對吧。”蓮儀直白的說道。“這不是人,而是寶石吧。”
澀澤龍彥認真地搖了搖頭。直視著蓮儀說道:
“沒什麽區別。”
“欸?我覺得有很大區別的唉。人是人,寶石是寶石,異能是異能。你手上的這些,就隻是他人死後得到的異能力結晶吧?”
“……”
澀澤龍彥,像是被驚醒了似的逐漸回神。
清醒了,好像也沒完全清醒。
他固執的呢喃著,仿佛深信不疑:
“不是的。”
“這就是人啊——是人的末路。”
“無法反抗自己背負著的力量的家夥、被命運擊垮了的家夥……”
在原軌跡中,也將落到這幅下場的白麒麟這樣強調著:
“其無光人生的最後歸宿,便在於此。”
那顆被他白皙皮膚襯得越發赤紅的寶石閃爍了一下,下一秒便突然發動,如一道冰龍一般裹住了蓮儀。
“……蓮儀君。”
夢境的主人露出了一個毒蛇纏繞住獵物後才會露出的滿意微笑。
俊美的、孤獨的澀澤龍彥,他親切的說道:
“你找到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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