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青年露出了個狂氣十足的微笑。
然後毫無征兆的向後一閃,與此同時擲出了一枚……
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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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幾乎算是擁有數百甚至數千種異能的澀澤龍彥,怎麽可能敵不過區區一介肉體凡胎的維諾呢?
“但是,維諾是不會輸的。”
即使是純粹理智的羽生蓮儀,也對這個答案毫無異議。
因為維諾他能做到所有他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事,並且,他還非常的缺乏想象力。
此話怎講?
…這既是說,這個自大狂,他根本就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輸給誰,也想象不到自己會死。
——這個超級詭異的邏輯閉環就此達成。
維諾覺得自己能做到,所以當他劈不開澀澤的防禦時,便直接炸毀了澀澤落腳的那處列車頂棚。而所有作戰型的異能力在他麵前又都和冬瓜白菜差不太多……
總之,這並不是一場好看的對決。
白麒麟在來到橫濱之前,都極少與人走到台前正麵對決。他的異能力恰恰需要他保持隱蔽,若是始終都不在人前出現,那他或許的確能夠磨死強敵吧?
但在今次的對決中,從維諾刺中他第一刀開始,他的落敗便已被注定。
澀澤此前一直都覺得自己與狼狽絕緣。
事實也接近如此。在原本的軌跡中,他直到身死,那件白衣才第一次被鮮血染紅。白發青年始終都沒體會過刀劍加身之苦——因此,也極大的高估了自己對此的承受能力。
維諾就如貓捉老鼠一般玩弄著他。他刺向澀澤的第一刀輕飄飄的,扇動蝶翼般優雅地劃開了對方鎖骨處的血肉。
紅發殺手的微笑宛若夜晚的太陽,開朗的不可思議。
也冰冷的不可思議。
他說:
“如果我想殺你,你早就死了。我可以在任何時刻,任何地點,輕而易舉的割開你的咽喉,看你無助的吐出無數血泡……但我沒那麽做,我覺得沒那個必要。”
“這個遊戲不能在此結束。你還不明白嗎?”
“逃吧。”
紅發青年,維諾,他和善的微笑著。
宣告著。
“逃吧,逃向車廂,逃去更深處。滿腦子都想著我吧,想著如何才能將我殺死,想著如何才能逃出我的掌心。”
“琢磨我吧、鑽研我吧,為我布下陷阱,以弱者的心態思考如何才能活命——逃吧,還是說你更喜歡就這麽被我裁個七零八碎?無所謂,我怎麽都好。”
是何時起呢?
何時起澀澤龍彥的神態竟變得如此淒楚、如此驚愕?他竟也會瞪圓眼睛,露出明確的彷徨神色!
維諾不為所動。
不。也不是完全不為所動。他微笑著在某個瞬間拽住了澀澤的長發,粗暴的拉著白麒麟的鬢毛——然後親昵的對他蒼白的耳廓耳語道:
“你還不明白嗎。”
咯咯、咯咯。
誰的牙齒正在打顫?
“你口中所說的生|命|之|光——”
“那不是某種特殊能力,又或其他什麽。你所追尋的,怎麽能是這麽單純,這麽無趣的東西?”
“可悲的家夥,你到現在都不明白嗎?你想要的,想從他人身上看到的……”
遠比惡魔可怖一百倍的人類,輕快可愛的說著。
“那是戰勝自己命運的可能,是反抗的意誌——你想要的東西明明是自我、是自由。”
“哈哈哈哈哈,但總是不夠,你總是饑|渴。活像個上等人似的高高在上的審判著他人掙紮時露出的醜態……真是可悲。不,真是可笑。”
“因為啊,難道你隻是旁觀那些光亮,就滿足了嗎?”
澀澤龍彥如墜冰窖。
他狼狽的與強大的敵人爭奪著自己的長發,孩子般混亂、孩子般無助。
對方猛一鬆手,他向旁跌了兩步。然後再也不敢繼續聽話,於是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沒錯、沒錯,這就對了。”
維諾——比任何人都更熟悉這架列車的乘務員——“追車魔”,他狡猾的笑著,歪了歪頭。
“現在意識到也為時不晚。”
“拚命掙紮吧——要發光的人,是你自己啊。”
人類惡劣的笑著。
——以那個來取悅我吧。
——讓我看看…你又能迸發出何等程度的光亮呢?
要是比被你鄙視著的家夥們還更暗淡……
那你可如何是好啊,白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