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到呼吸都隻是增加地球負荷的酒囊飯袋們,他們掌握著他的前途、他的生死。
這簡直不可理喻。
……
這便是那個更年輕也更激進的森鷗外,他從失敗中得來的教訓。
但那之後也發生了一些好事,他不再如過去那般自命不凡了,現在的森依舊呼吸般正常的認為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而這樣正確的自己也自然應當有所成就——但他畢竟遭受了許多的蹉跎,已充分理解了這個世界就是這般的不可理喻。
而他必須學著去和那些更愚蠢卻也更強大的家夥站在一起。他應當像他們那樣思考,適當的為他們提供給便利。
這又怎麽不算是一種進化呢?
若是沒有習得這等虛為委蛇的本事,他又如何能活到現在,並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呢?
所以過去的林太郎,他才能在這時微笑著回答丘比:
“該說是直覺,還是‘觀察’呢?”
首領大人愉快的微笑著。
“過去的你們隻肯在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麵前現身,即使對我的合作意向心知肚明,也不願與身為成人的我合作。”
“這既可以說是警惕,也可以說是傲慢。”
森用他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漫不經心的劃動著麵前茶杯的杯沿。
“今天你卻格外熱情的突然現身,還說希望與我達成合作——哎呀,怎麽說呢?”
“很不合理。可疑的都要冒出來了呢——所以我猜,你應該是已經被那孩子乾掉了吧。”
成為首領以後外出變少,因此比過去還更蒼白的男人,他得體的微笑著,以那對乾涸了的血液般的紅眼睛注視著同樣有對紅眸的孵化者。
“所以現在與我對話的到底是誰呢?”
“是誘騙少女們的丘比,還是蓮儀君本人呢?”
“——不行哦!想要騙我上當,要更精心的布下陷阱才行。這種程度的誘惑,我是不會上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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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首領辦公室,原來是這麽黑這麽暗這麽悶的嗎?
詭異的沉默持續了數秒。
又或,數分鐘?
卡殼了一般,突然便不動了的孵化者,它緩了好久這才主動開口。
【真敏銳呢。】
這隻異星來客很好奇似的歪了歪頭。
【你剛剛的問題已超出了祂原本賦予我的‘權限’,哎呀,我其實應該謝謝你才對。】
【謝謝你,森鷗外。你讓我取回了更多的‘自我’呢。】
……
森鷗外的笑容仿佛被凍住了一般,他那張總在微笑的假麵微微破碎。
但在更多的失態——又或者說,毛骨悚然——漏出來之前,他便勉強自己重打精神。
“那還真是恭喜恭喜。”紅眸男子優雅的、虛假的鼓了鼓掌。“所以我能這樣理解嗎?”
“你剛剛那個‘我們聯手捕獲羽生蓮儀’的提案,其實也隻是你的部分自我正在自作主張?”
丘比野貓那樣以後腿撓了撓臉,不好意思了似的:
【是呢。】
【稍稍有些小看你了。果然還是不能將人類想的太過簡單啊……哎。還真是被布置了個很難完成的任務呢。】
森鷗外的表情越發僵硬起來,他很快便為難的嘆了口氣,十分委屈的為自己辯解道:
“我也很困擾呢。”
他無比真情實感的自白著。
“我明明也是站在蓮儀這邊的啊。”
畢竟,他會無條件的站在強者的那邊。
“為什麽突然就被那孩子討厭了呢?我也毫無頭緒——”
森鷗外的紅眸一閃一閃,必要時,他的態度也能非常柔媚。既然尚未走到最後一步,還沒到生死關頭——那他自然不會放棄掙紮,非常自然的為自己轉圜了起來。
“真是可怕,不過類似的事我也經歷過一次了,所以算是見怪不怪了呢。”
【?】
丘比的尾巴不再搖了。已不算是生命體——更像是機械,又或者說,更像是僵屍的它很好奇的追問道:
【咦?什麽意思?】
而森鷗外依舊很好脾氣。
他微笑著,幾乎算是清爽的回答道:
“如果你的使命是要過來給我暗示,又或者誘導我做些出格的事,那實在沒什麽必要呢。”
“畢竟之前——魏爾倫君便已經過來給過我警告了。”
森爽朗的笑著,把那隻不好說是天真,還是凶殘的魔龍賣了個一乾二淨。
“被人當麵說‘可不可以請你去死一下?’的經歷,即使是我這樣招人恨的家夥,也是初體驗呢!”
“這麽說來,還得謝謝魏爾倫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