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兩年後(2 / 2)







並成功的以乾燥的床鋪、規律而營養的三餐、溫和與嚴厲並存的指引,溫暖了這隻喪家之虎。

……然後,咬牙切齒的在舊居接待了不好說是落魄還是得意的好弟子……森林太郎。

森為夏目分別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好一壞,而夏目漱石微妙的已有預感。

壞消息:三刻構想已然失敗,本該成為夜晚象征的森鬥爭失敗,不得不選擇自我放逐;

好消息:已沒必要繼續擔心橫濱了。各種意義上講,此處將恢複和平與寧靜…畢竟,沒人能與“力量”本身作對。

那個神秘的少年的確並非人類,而是某種宏大力量的具現體。他玩著“我是惡魔、是許願機、是人類、是人造人”的遊戲,本質卻更接近於無所不能的神祇。

而這樣一位神祇,將因一己私欲,而將橫濱化作樂土。此處已不再需要其他秩序、其他法規了。橫濱已成了神的遊樂場,在祂儘興之前,再沒有人能改變這件事。

森鷗外敘述此事時的神態非常冷漠,帶著一種看透了一切,並排斥這一切的木然。他曾以“最優解”來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正是他選擇在龍頭戰爭徹底結束之前便抽身而出的原因——撒發著屍體腐臭味兒的橫濱持續刺激著羽生蓮儀的神經,那孩子即將做出決定,給出一個他以為的“最優解”。

而在那個“最優解”中,並不存在森鷗外想見的任何東西。

他並不真的是為了橫濱的安全、國家的富強,這才投身港口黑手黨的。森他率先希望能夠實現自己的抱負,而安全與富強,則是他實現抱負的土壤。

……可土壤現如今反倒灌滿了他的口鼻,令他無法呼吸。此處不再需要他了,繼續留在此地,他或許能當最肅穆也最令人惋惜的那具屍體——可森不想死,這毫無必要,於是他離開了,將消息帶給恩師,並靜候夏目漱石的答複。

而他口中的這一切,在夏目聽來,實在荒謬至極。

“已不必再擔心橫濱了。”

夏目漱石也曾想過,他是否當真能夠迎來“不再擔心”的那天。但在他的預想中若想徹底安心,那除非是自己已然死去,又或橫濱徹底不複存在。

即使是最樂觀的設想中,三刻構想成立,橫濱的日夜黃昏皆有守衛者存在……這處魔都租界,也不過是維持著某種岌岌可危的平衡,以虛假的和平維持著普通市民的日常,僅此而已。

但這由“書”構建而成的世界總是善於給人創造驚喜,意外總比計劃發展得更快——他必須確認很多事情,要如何證明那孩子是神祇惡魔,而非有一個發了瘋的超越者?他的力量或許已令森感到灰心,但如果隻有力量,隻怕也很難令多方勢力鬆開咬著橫濱的利齒,他-

那時他弟子的表情竟變得有些苦澀,有點可憐。森鷗外看似毫無底線,實則卻比福地還更自傲。所以當他以這番神態說出:“不,老師。一切都會如他所願。”時,的確非常的有說服力。

事實也是如此。

澀澤龍彥神秘失蹤,澀澤背後的勢力鼓動著國家派出了獵犬。很難說他們是真的想要找回澀澤龍彥,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那個新·日本原產·超越者的斤兩。

他們派出了福地櫻癡。

於是福地櫻癡也如血溶於水般的小事了。

…………怎麽回事,橫濱的土地是會吃人嗎?!

好在受到打擊的勢力並不止於日本國內。那之後有來自法國的客人為保爾·魏爾倫而來,他受到了好一番招待,勉強算是四肢健全的滾出了橫濱港;英國也派出了一名機械特警,他倒是受到了好一番歡迎——令人遺憾的是,他似乎準備定居於此,一時半刻都不準備回到原來的勢力去了。

這般肉包子打狗的戲碼在龍頭戰爭停歇後的一年之內反複上演了數次,久違的,這個世界發出了同一種聲音:那就是沒有聲音。

各國充滿敬畏的沉默著。不再鑽研那被抹除了的72小時、極密檔案中的白紙;他們不再理會那些神出鬼沒的白色幼獸,也仿佛遺忘了被擊垮、被誘拐的超越者們。

有無數眼睛瞄向了那個自稱羽生蓮儀的少年惡魔,那個陰晴不定的許願機。然後又默契的別開了目光,彼此低語。

如此僵持了快有一年,就在森都覺得,或許不會有人再撞上來,被蓮儀撞個粉碎之時,他得到了一個奇妙的消息。

這便是他——軍警的新長官——今日不得不再來拜訪他的恩師的原因。

“我聽說了一件趣事。”

森鷗外小心翼翼地端著小墩遞來的茶杯,輕輕地吹散了氤氳的熱氣。

“‘組合’的顧問埃德加愛倫坡向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發來了挑戰函,要約他在一艘遊輪上進行偵探對決。”

森鷗外小心的組織著措辭。

“而亂步君不知怎的,決定要帶上那孩子一同出行。”

理所當然的,“那孩子自然樂意之至。”

——這既是說,橫濱的無冕之王將要離開他的王座。

……這對於被迫沉寂的那些人來說,是否算是個翻盤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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